秦裳看着宋观眼角的晶莹,怔了一下,这才收回手,抿嘴凑到他背上的淤青处轻轻吹气。纱帐里安静了一会,秦裳又抹着伤药,给宋观一一涂上。
宋观只觉全身暖呼呼的,抬眉静静地看着秦裳绝美认真的脸,有些看呆了。犹记得上一次这样给自己擦药的时候,还是妈妈呢……第一次觉得想她了……
宋观抿唇,有些落寞,垂下眼眸安静了一会才开口:“你坐上来一点。”
“嗯?”秦裳疑惑,却也将身子往里挪了挪,便见宋观抬起头搭在了她腿上,使她不自然僵了僵。少顷,她才重新点着手指擦伤药,只是等擦完后她发现,宋观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黄红的烛光在他脸上晃动,使他俊俏的脸蛋异常柔和,而令秦裳怔住的,是宋观嘴角倾起的浅浅笑意,像梦到了某个人、某件事时的幸福。
“呼!”秦裳揪着眉头,将伤药盖上放在一边,又将蜡烛吹灭,颤手抚上了宋观的侧脸,轻轻靠在撑杆上,闭眼休憩起来,嘴角也不自觉露出了浅笑。
而那在秦裳胸前已经合二为一的玉佩里,却传来低语:“天道有变,倒也不全是坏事,倒是这宋观,似乎有些不简单啊!徒儿每晚与他相拥而睡,体内浊气居然与吐纳修炼无异,难道是——先天灵体……”
睡着了的宋观并不知道这些,要是知道他本意阻拦秦裳修炼才拥着睡的目的反而适得其反的话,恐怕会哭死在茅房里吧。
窗外的夜越发寂静,天空稀疏的星星不断闪烁,也不知道在对谁眨眼。
这相知院的人做一双睡了,但是那老爷宋征可就惨了,夫人吴伶抱着被子去了偏房与他冷战呢。这会他也没睡,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案台后,蜡烛不断闪烁烛光,打在他晦明变化的脸上。他耳里不断回响着之前吴伶的话:
“你真以为那秦裳是什么良人?在正堂明知道你在气头上没个顾及,可为儿子说过什么话?我也打听过了,儿子回程前就提点过秦欢周、郑两家的事,半路还叫人把周、郑的消息送回秦府,儿子做的什么打算你也清楚,只是怕直说被哪个细作听了去。可你看看那个贱人怎么说的——真假不明?
还有,儿子一到秦府就用银两或者打欠条叫下人修缮秦府门面,只是将事情交给了红药处理。而红药的身契已经给了那贱人,然后你知道她怎么做的,她将秦府所有事物——家具、装缮、仆人……全都用儿子的名义打欠条置办了,足足上千两啊!宋征我告诉你,要是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没完,我就是撞死在宋府门前也要叫你不得好过!”
“唉!”宋征叹了口气,扶额,只觉全身疲累,对于那昔日兄弟的女儿,他心里是有根刺了。他从未怀疑过秦家女儿的品性,就是凭秦兄的为人想必女儿也不会差,只是现在一听自己夫人这么说,就有些不同了。
更多的是这次将儿子打成这样,他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的,又丢不下脸面去道歉。这般纠结,简直是比他处理文案还要头疼。
“难道这婚约,真的是个错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