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心性，格外爱憎分明。

何楚衣从前总是仗着何青的疼爱，肆意欺凌何倾城，以至于何倾城对她压根不存在半点感情，自然也就不想让她留下来。

有这种想法的，还不止她一个。

何锦绣目光清淡地看着青姝，“您问这些做什么？替人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难道还不够？事到如今，您不会还想留下她吧？”

侯府之中，从来没人敢这样和何青说话，何锦绣咄咄逼人的语气，使得周遭倏然一静。

细针落地可闻。

青姝环顾四周，收到了一整排略显怪异的目光。

“我……”

青姝张嘴想解释一二，奈何何锦绣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厚此薄彼也该有个限度，就算我们这些人入不了您的眼，可总归也是您亲生的，那何楚衣算什么？一个野种罢了！”何锦绣口不择言，越说越气，一时间，竟是连气都喘不匀了。

她的性子素来淡漠，从未有过这样激动的时刻，顾不上被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她双目圆睁，分毫不让地怒视着她爹的双眼。

声声质问出口。

“您只瞧见何楚衣生得好，殊不知，她阴险乖张，为人最是刁钻恶毒。她三番五次陷害四妹，害得四妹名声尽毁，沦为京中贵女中的笑柄。还有二弟，二弟身为侯府嫡子，到如今却连一门亲事都说不上，您就从来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朱氏和何楚衣，一直在背后抹黑他。

试问谁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性格阴晴不定、前途尽毁的瘸子？

“快别说了！”姚氏白着一张脸，伸手拉了何锦绣一把，“侯爷，锦绣只是一时失言，求侯爷千万莫要怪罪于她。”

姚氏一片苦心，奈何何锦绣却并不领情。

她一下甩掉姚氏的手，转头大声冲姚氏喝道：“我为什么不能说？娘，您究竟还要懦弱到何时？难不成，您以为没有了一个朱氏，您就能高枕无忧？呵没了朱氏，还会有李氏张氏沈氏，都这么多年了，他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快别说了……”姚氏眼圈一红，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恳求的意味。

何锦绣实在怒其不争，看到她此番情态，只觉的心梗异常，气急之气，竟是落下泪来。

感觉到泪水划过脸庞的冰凉触感，何锦绣倏然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何必呢？她不是早就看透了么。

何锦绣自嘲一笑，撇开脸，毅然对青姝张口道：“我不管您怎么想，反正何楚衣一定不能留！若您执意要留下她，那我……”

何锦绣想说她要与侯府断绝关系，只是狠话还未放出来，何祎就伸手将她拉到了身后。

“何楚衣不能留！”

听到何祎表态，另外几个少爷小姐，纷纷回过神来。

二小姐何夏颜垂眸道：“求爹送走那人吧。”

何倾城噗通一声跪下，伸出圆胖的手指，指了指病弱少女，目光祈求地看向青姝，“爹，这才是我三姐，何楚衣她不是。爹，女儿……女儿不想再见到何楚衣。”

病弱少女羽睫轻颤，她的声音很小，显得底气尤为不足，“侯……爹，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请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