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在这里休息,我到前头去见见我哥,很快就回来了。我没进来之前,你都要乖乖躺在这里哦,只要你听话,我就给你好东西吃。”
从因又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目送着画良因离开。
直到看不见她了,脸上还挂着一抹浓浓的担心。
画良因刚到外间的花梨木百宝嵌花鸟图罗汉榻上坐好,扯了搭在引枕上的一方薄毯来盖,吴娘子便抱着画良策来了,放不下心的谭蕴芝也跟着进了屋。
画良策比画良因大了一岁,六岁的年纪,已经初见长大后的风姿,必然要远胜其父。
“妹妹果然醒了,真是太好了。”
画良策一下地,便笑逐颜开。
看着害了自己的罪魁祸首,还一脸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画良因便涌起一阵恨意。
她如今已经隐隐相信,自己是得了老天爷的眷顾,重新活了一世,那从前发生的事情便是上一世的事了。
前世他就是这样,明明害了自己唯一的嫡亲妹妹,却从不肯承认,也从未向她道过歉,仿佛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无事生非之人。
知道内情的父母,对她还多有容忍,不知情的祖父祖母,以及其他的亲朋好友,却以为她不念手足之情,几次三番在外人面前给他没脸。
明明做错了事的人是他,是他害自己越来越丑,越来越古怪,害自己被人耻笑,他才是那个该受到遣责的人!
前世种种委屈,画良因焉能不恨不怨。
“是啊,不是我命大,我只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画良因脸上带笑,目中却浮现一丝讥诮。
“娘,我想单独和哥哥说说话,有些事情总要说清楚了,以免日后存下事端,也好让哥哥宽心,不会夜里做恶梦。”
谭蕴芝奇道:“你怎知策儿近来恶梦缠身?”
“我猜的呀,哥哥不是素来疼我吗,我当着他的面落了崖,他定然吓得不轻。”
“因儿真是聪慧,小小年纪如此通透。既如此,那你们兄妹便好好说说话。慧心,我们先出去。”
吴娘子应了一声。
等谭蕴芝二人出了屋,带上门,画良因带笑的脸便骤然冷了下去。
“兄长真是好手段。”
妹妹突然变脸,画良策也不见着急,从从容容踩着花梨木脚踏,坐在了罗汉榻上,一脸笑吟吟看向画良因,“妹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画良因最讨厌他任何时候都面不改色的样子,简直虚伪到了极点。
一个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他才六岁啊,千字文都没认全吧,到底哪里来的这般高深道行?
莫非真是天赋异禀?
画良因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