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平尴尬了,他家里妻子和儿媳妇,岳父岳母家那么些大侄女儿,却只除了徐珍会自然而然挽着他,没谁会这样表示亲密,他也十分不习惯被陌生人靠近,心里排斥, 就站住不动,对俩姑娘道:
“好好走路不要拉拉扯扯,你们是姑娘家,不小了,要懂得男女有别。”
两个姑娘,大一点的比较沉得住气, 只是抿着嘴儿静静地看着沈和平,小一点的脸色蓦然绯红,答应一声退到后面。
大点的姑娘仍要扶着沈和平走, 沈和平抬手避开,嫌弃地摇摇头,自顾往前走了。
他喜欢乖巧听话又温柔的女孩儿,不听话的,他是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小郭拿钥匙打开一间标准双人间,不愧是干部招待所,挺大的房间窗明几净,纱帘雪白,只摆放两张床,床单被子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折皱,有单独卫生间,脚下还是木地板,女孩穿着胶底布鞋,踩上去悄然无声,感觉很舒服。
沈和平对俩女孩道:“叶红叶纱,你们姐妹就先在这儿住着吧, 叶红你考的京师大对吧?不用急,报名三天时间, 今天才第一天,先休息好,明天再让小郭过来带你去学校报名注册。”
这对姐妹出现的很意外,她们是罗琼枝的女儿,竟然跨省跑到d省前进钢铁厂去找他,又是赵厂长打来电话,沈和平想着举手之劳能帮就帮吧,过去都帮了那么多,还欠这么一次?
于是让赵厂长安排送她们进京,自己按火车车次去接站。
没让家人知道,上次林小雪事件后,沈和平就决定这种琐碎事情自己处理了算完,别带回家里,万一又弄个乌烟瘴气,隔应到媳妇、儿媳妇,儿子儿子不高兴,他自己也糟心。
沈和平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票放桌子上,又说道:“这是一百块钱和六十斤粮票, 叶红刚开学估计得买些东西, 再留些给叶纱,妹妹送你来上学,回去的时候也需要路费。你们吃饭直接在招待所食堂就行,这里伙食不错的。”
说完,沈和平打算走出去,小郭已经先行离开到门口楼道等着了。
却被叶红一把拉住:“沈叔叔!你就不问我别的事了吗?”
沈和平皱眉:“放开手,我说过了,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
“这有什么?我是你的……我是你侄女儿啊!”
“也不行!说话就说话,不要搞粘粘糊糊那一套。”
叶红眼里闪出水光:“沈叔叔,我妈妈她……”
“在火车站你们说过了,你妈妈罗琼枝去世了,我很遗憾。你们节哀顺变吧,你妈妈虽然不在了,但她一定是希望你们能好好活下去,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是对她最大的慰藉。”
叶纱捂着嘴哭出声:“我妈妈命好苦,她是被我爸气死的!”
叶红抹着眼泪:“沈叔叔,我妈妈是被我爸打到吐血而死的,请你为我妈妈报仇,叫人去把我爸……把叶全抓起来!”
沈和平眉头能夹死苍蝇:“你在车站说你妈是病死的,现在又说被你爸打到吐血而死?那就是谋杀案、是犯罪,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罗琼枝夫妻,加上前面三个女儿,基本都是沈和平给调换、安排的工作,按照林达江的愿望,他对罗琼枝真是给了很大的照顾。
罗琼枝赌气离开林达江,火速嫁人,可惜又遇人不淑,嫁的男人是个爆脾气,公婆重男轻女,偏偏罗琼枝连生几个女孩,就是没生男孩。
因为这个,她被丈夫家暴,被公婆责难,生活一度水深火热,沈和平得知后,通过他们的厂领导,给罗琼枝安排轻松的工作,没多久更是转了干,她丈夫也调去销售科肥缺,连她家小叔子小姑子也安排了工作。
开始做这些的时候,并没让罗琼枝知道,只希望她家境顺利了,公婆和丈夫能善待她,这样他也就不负林达江的托付。
后来他们那位厂领导调走,多嘴告诉了罗琼枝夫妇,意图让他们知恩记情,罗琼枝夫妇确实也找过来一次,带了些土特产,而沈和平出差路过,也去他们家坐坐,送些物资。
再后来,他们孩子越生越多,生活困难,三个大女儿的工作,甚至是一些亲戚的问题,都尽量给帮忙解决了。
以为这样罗琼枝就能过得好,近些年再没有去留意打听,毕竟罗琼枝和叶全夫妻相伴二三十年了,不管有没有儿子,几个大女儿应该都已嫁人,当外祖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哪知道罗琼枝依然活在困境里,去年已病逝。
林达江死了,罗琼枝未必能知道林达***,却也跟着逝去。
一对苦命鸳鸯,也许是心有灵犀吧,就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团聚吧,那个世界里一定没有险恶人情,没有痛苦,让他们相亲相爱好好过一辈子!
沈和平看着两个哭成泪人的姑娘:“说啊,你们当时在干啥?看着妈妈被伤害,为什么不报警?”
叶红:“我们……呜呜呜!爷奶把门栓住了,我们出不去……”
叶纱:“我妈妈她……她本来也是病重了,老是咳血,我爸就那么推她两下,也不算用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