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力?在你看来确实是,但是在我看来,衡阳侯的举动,才是出了大力吧。”顾绡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父……父亲!”顾惟被她这句话打得当头一棒,父亲……怎么会害自己……
“呵,原来你知道的也不全面嘛,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人也在避重就轻呀,你父亲……当初……”顾绡看着顾惟惊讶的样子,突然眼里盛满了笑意,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当初云玄恪打你的主意时,早在其他府就几番试探,放出了劫盗的消息,衡阳侯府的侯爷,身为带兵管理京城秩序的京兆尹,自己的府邸,自然是严兵把守,哪还能有什么贼人偷偷潜入,掳走官府小姐的事情发生在府上,你可不知道,那些日子,其他官家小姐晚上害怕的睡不着觉,第二天精气神全无的时候,我在堇堂院,睡的有多舒坦……”
顾惟呆住了,她不就是那个被贼人偷偷潜入府邸,掳走的官家小姐吗…父亲对她,虽说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很少关心她,但自己毕竟是他的亲女儿,他怎么会让自己成为政治牺牲品呢?一定是顾绡乱说的,她一直想要占有父亲对她的关爱,想要自己对父亲产生厌恨,想让自己疏离了父亲,成为一个没有后盾的人,一定是……
顾惟不说话,顾绡也不开口了,她轻轻掀起窗边的帘子,望着外面快要日沉的太阳,眯起了眼睛。
“咳……”顾惟征了良久,她回过神来,脊背轻轻的靠后,她又吞咽了一口口水,试图缓解嗓子的难受,她冷冷的看着顾绡,在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你一口一个‘你父亲’、‘衡阳侯’说的顺口,怎么,家族的礼仪规矩全被你忘个干净了?对待自己的生父,竟然如此直呼!”
顾绡放下帘子,嘲讽的看着她:“家族的礼仪我当然没忘,父亲大人自然是不能如此直呼,但……这衡阳侯,他又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如今又沦为阶下囚,为何不能如此唤之?”
“我的父亲,在明天就要登基为皇,统一平陵,成为万人之上的至上之人。而我的哥哥,也是东宫主位太子。我也会入住明仪宫,成为天下最尊贵的明仪长公主。”顾绡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面上一脸荣光,“明仪长公主啊,古今上下,又有几个皇室公主最终被册封为明仪呢!”
“原来,你的父亲是稹亲王,稹亲王与昭阳侯府,真是好大一颗毒瘤……”顾惟被她的话所震惊,父亲查了这么久的稹亲王,他的亲子女,居然就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还霸占着侯府的嫡长子女位置。
“你……”顾惟还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张开嘴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声音。药物见效了,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想到这里,她想攥紧手表示反抗,但奈何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最终还是无奈的垂下了眼。
她这副颓败的模样落在顾绡眼里,脸上笑容更深,带着些许得意,她从腰间摸出了一个类似火折子的东西“哗”地一声,白色的烟雾升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整个车间,奇特的是这些烟雾带着盈盈的香味,窜入鼻尖时,更是香味独特。
顾绡深吸一口,看着顾惟道:“今日来见你一面,实是为了来完成母亲的遗愿,”
顾惟抬头,透着烟雾,对面人的面色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她母亲…不是才去世没多久?自己与她交集可不算好,临死的愿望怕也不是好东西。
“母亲说,你娘抢了她的嫡妻之位,让她就算是坐上了平起平坐的平妻之位,母亲也不甘心,于是…那年皇宫宴会刺杀,让你娘想躲都躲不过。而她的孩子,大的倒是杀手下的早,没有挡着的嫡子之位,可没想到又生了个女儿来挡嫡女的位置,如今你已经让你活了这么久,也是母亲心肠软!”顾绡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已经迸出杀气。
顾惟听的身子直发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的死是被人刻意造成的,还有出生不久就夭折的哥哥……眼里的泪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府里藏着这样一群恶魔,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她想要大声质问出来,奈何连呜咽都无法,只能狠狠的盯着顾绡。
白色的烟雾还在疯狂的散发出来,不停地往人口鼻里灌,顾惟觉得身体脏腑有些浅浅的刺痛。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变暗,车间的光亮更是全无,顾绡已经扔掉了手里燃尽的火折子,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她凑近顾惟,一把捏开她的嘴巴就往里倒。
无名的液体流入喉间,顾惟以来不及品味它的味道,身体里浅浅的刺痛开始剧痛起来,“呃”顾惟痛的瘫倒在地那种剧痛,就像是五脏六腑被烈火狠狠的焚烧,痛的她喘不过气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袭来,她已经视物不明,意识飘渺……
“你刚才特意回避你父亲的问题,不过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罢了,既然如此,你就亲自去问他罢。你们一家人,也好团聚。”
顾绡说完这话,转身掀帘离去。
“这里面的人,送到城外乱葬岗!”
“是!”
话语落在顾惟耳边时,却感觉飘了好久好久,她已经什么都不清楚了,想起死去的母亲…大哥…父亲……还有那个亲笺信纸…
“戌时西城门见……”
可她没来得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