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二人随着两个童子行至山中大宅,将马匹交由童子牵走,正要进门,却见第三名童子自宅中迎了出来。 “二位请随我来,”童子不卑不亢,只引得二人进了正厅,奉上清茶两盏,“二位稍后,我去秉明主人。” 白玉堂待童子走后,轻声嘀咕了一句“这是同胞三兄弟,除却衣衫颜色不同,相貌身形竟如此相似。” “嗯。”展昭点了下头,目光仍停留在童子隐去内堂的地方。 山中静谧,庭院里【添水】一次次清脆的敲击声显得格外分明,而此刻的静愈发让展白二人心中难以平静,童子仿佛已去了整整一日一般。 白玉堂已在厅内来回踱步转起了圈儿,展昭虽仍旧端正的坐在那儿,心中却已如万只蚂蚁撕咬一般份外不耐、不安,他自当日在当铺听得王朝说那方丝帕是聂姑娘的之后便一直强压自己的思绪,不敢有半分的思量,身为一名捕快一心只在暗示聂姑娘定无大碍已经是太过失职了。展昭思量此刻眼前越踱越快的白玉堂定是比自己更加焦躁,从现下的表征来说,怎么看都是聂姑娘救了他一命,瓷瓶儿外那无药可解的□□一被定性,当时白玉堂手中茶盏就碎了一地,此番来山中,更是一副【你们开封府敢拦小爷小爷便杀你们个精光】的凶神恶煞之态。 “二位,我家主人不方便,还请二位移步内堂。”童子终于出来了,却似乎不是方才进去的那个,展昭微微疑虑,后想牵马的二童必是后来自院外绕去直入后堂,未在厅前而过也是有的。 展昭正思量间,白玉堂已一个抱拳“得罪,有劳。”快步跟着童子去了。 内堂蓝色与青色的幔帐层层叠叠,在自轩窗而入的山风吹拂下显得一片旖旎。被山风吹得松散而去的药味裹挟着一丝丝血的味道,虽然微弱却足以让进来的展白二人心中一惊。 幔帐摇曳间,似乎最深处是浅樱色的床幔,而床幔背后依稀是一个倚靠而坐的少女的身影。 童子示意二人只在门口站定,自己轻入层层幔帐,少女微微侧身,似乎在吩咐什么,声音极轻,期间夹杂了几声咳嗽。须臾,童子已再度来到二人面前,“主人说身上仍旧不好,不方便多言,知二位前来乃顾念安危,如今知道主人并无大碍可以下山去办正经事要紧。” “聂姑娘,”展昭听罢似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提声道“不知聂姑娘可否告知当日情形?” “臭猫你!”白玉堂怒喝一声,眼前少女虽看不分明但那身量应是聂小青无疑,远看去羸弱不堪,又听得咳嗽,白玉堂只恨当时自己无用竟连累至此,见展昭此刻仍只管问案情丝毫未有怜惜之意不由心头大怒。 童子不言,只又去了聂小青身边,听得吩咐,再转出来。“主人说当日之事繁杂,此刻无气力详谈,请展大人先回开封府待主人身体大安自会赴开封府细陈厉害。” 展昭还未及再言便被白玉堂一把扯住,只听得其道了声“聂姑娘好生将养,我二人暂时告辞”再抬头已是到了外院,又一童子牵来二人的马,一副请速离开不远送的样子。 二人策马离去,展昭倒未责难白玉堂硬拉走自己的行径,白玉堂一脸如有所思的样子也再未与展昭多言,行至城门,白玉堂忽的一拽缰绳“臭猫,我另有事项。” “白玉堂,此刻切勿生事,敌暗我明!”展昭反应倒快,一把扯住了缰绳的另一端。 “不是查案,”白玉堂声音有些低迷,“我去接我两位嫂嫂,聂姑娘此刻需要人照顾,二位嫂嫂精通药理更便利些。” “所言有理,那就拜托了”展昭送了缰绳,目送白玉堂快马消失在城墙的一角。 武林中人,脚程也快,才至黄昏,白玉堂与二位嫂嫂已策马至山脚下,听得姑娘有情有义救了自家兄弟,做嫂嫂的自然当仁不让。入山之路初平坦,后险要狭窄,行至中段,白玉堂猛一拉缰绳,硬生生停在了那儿。 “何人?”山中似乎突然起了雾霭,有声音似自遥远之地传来。三人再定睛细看,有一童子突现于雾霭中,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似乎双眼有红色邪光。 “在下白玉堂,今日曾来拜会,因顾及聂姑娘身体抱恙又少人照顾,特送两位嫂嫂前来,希望能对聂姑娘身体恢复出点力。”白玉堂下了马,走上前来,但抬头间,见童子形状也是一愣,虽是白日所见之人,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此处没有什么聂姑娘,你们走错了。”童子冷冷回道 “这不可能!” “说你们错了就是错了,如今天色已晚你们三人还不速速下山。”童子一挥手,似乎山中的雾气更加凝重。 “此处在下多次叨扰,岂有走错的道理!”白玉堂语气已急,“可是聂姑娘又有何遭遇?!” “说过了,没有什么聂姑娘。”童子仍旧站在那儿,气势却越发的有压迫感。 “五弟,”卢方的妻子段氏拉住白玉堂,“此地有异,我们且下山再做打算。” 奈何白玉堂此刻满心只是聂小青怕是有难,执拗不已,竟要策马硬闯。 “硬闯会没命的,少侠。”山中竟远远得又传来声音,似是青年男子的声音。 “小爷要去,拦路者死!”白玉堂发起狠来。 “会有人死,但就不知是谁。”拦路的童子突然痛快的让了路,一边奚落着,一边捻指念咒起来。 顷刻间前途道路崩塌,巨石滚落,四周狂风大作,两位嫂嫂疾呼“五弟!” 待风止月出,哪里还有人影,那童子、白玉堂皆不见踪影。 而此刻开封府衙内,公孙策正在向包拯分析那具焦尸的成因:非一般火烧,应该是某种非正途之术。 王朝匆匆来报,那些蛇的尸体经风一吹凭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