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劫法场”这三个字,底下的百姓一下子躁动了起来。
周兆澜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张昱恩,许家满门忠烈,北境之事,是被人陷害的!此等冤情,本世子要上报重审!”
张昱恩皮笑肉不笑:“原来是周世子啊,世子可能不知道,许家之事交由大理寺和刑部主审,罪臣许朗行勾结北蛮以致北伐军大败,数万将士埋骨北境,如此叛国重罪,何来忠良一说?且许家族人在京中横行霸道,掳掠妇女,以致良民赵勇一家惨死,陛下降旨诛九族,以慰忠骨亡灵,此事证据确凿,还望世子不要为难我等。”
周兆澜眯着眼看着张昱恩,冷笑道:“我怎么记得张大人娶了许家的小姐,是许家的乘龙快婿呢?怎么?这九族里没包括你?”
张昱恩脸色难得的一僵,但很快便恢复过来,语气诚恳:“周世子言重了,许家谋逆,下官初初得知时痛彻心扉啊,且赵勇案发生时,下官大为震惊,私心里不愿与之同流合污,如今我已与许氏和离,现在得公事公办,还望世子不要为难下官。”
这番话说的十分诚恳(不要脸),言语间反复提及赵勇案,仿佛在提醒在场的老百姓,前不久的赵勇案可是轰动京师,再一次激化了士族与寒门之间的矛盾,数万百姓长跪北门为赵勇一家请命,多么伟大的一次行动,将许家这样的大家族拉下了水。
一想到自己曾做过这样的大事,便有人开始有荣与焉,大声议论:“我听说他们世族之间都是相互包庇,抱团取暖,才不管什么是非公正…”
“这个周兆澜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他在家就敢跟父母对骂,在陛下面前也是飞扬跋扈的。”
“岂止啊,这世家之间多有牵连,据说许家跟周家关系密切,他未婚妻也是许氏族人,不护许家他护谁?”
“他以为他是什么人?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也敢如此放肆?!不能轻饶了他!”
……
眼看着周围的人越发肆无忌惮的议论,管朔等人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许娇宁这回也早已缓过神来,看着眼下这场景,竟有股诡异的熟悉感?
等等,张昱恩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周兆澜不吃他的激将法,也根本不在乎底下的议论,看着张昱恩,一脸轻蔑:“好一个不愿同流合污,你娶了许小姐,如今出事了却自顾自撇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贪生怕死,也不知道是谁科举落榜厚着脸皮蹭上许家,敦国公府世代忠勋,北境军更是其嫡系,你说他们勾结北蛮?不若说你张昱恩软饭硬吃吧!”
张昱恩一张脸一下子有些扭曲,咬牙道:“周兆澜!你别太嚣张!”
周兆澜挑眉:“这京城谁不知道你巴着人家许四小姐,舔着许家进了翰林院,你现在装什么装!”
这时,远处街角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行人骑着马浩荡而来,为首的男子三十出头,一副正气凛然的做派。
他骑马而来刚好听到了周兆澜的这句话,大声斥喝道:“逆子!住口!”正是明国公周琦。
周兆澜看着明国公,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冷哼一声,似乎是懒得和他说话。
周琦上前怒发冲冠,接过随从的鞭子就要打他:“你这逆子!平时浪荡也就算了!如今竟然敢公然大闹刑场!”
周兆澜目光深沉:“闹?我做什么你不是都觉得是无理取闹吗?怎么,我闹大一点不好吗?”竟是半分也没躲,生生受了这一鞭子。
周琦见他不躲,眼皮一跳,生气的上前揪住周兆澜的衣领,声音压低:“你是想要整个周家跟你一起死吗?眼下事已至此,陛下铁了心要灭了许家,如今你老师要见你,你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