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

“就在这儿吧，我回去了。”周溪背过身，朝徐骁挥了挥手。

“等等！”

周溪回头，诧异地望着徐骁，“啊？”

“刚刚站门口那个，就那个高个子，他是你们班的？”徐骁挑着眉，状似不经意地问。

周溪笑了，“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要我帮你说媒么？”

徐骁一听急了，“你别瞎说啊，我三观正得很，性取向也没问题。”

“我就是觉得吧，这人，有点面熟。”

周溪一愣，岔开话题，“你这自来熟可以的哈，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我先走了。”说罢，不给徐骁反应时间，一溜烟儿跑了。

路灯下，徐骁瘪瘪嘴，挠了挠脑袋，“打听个人至于吗？”

夜晚的城市可以是灯红酒绿，也可以是糜烂腐臭的。一株嫩芽生长在沃土里，能成长为参天大树，在臭水沟里，只能成为一颗毒瘤。

周溪是幸运的，被人从臭水沟里拽回来了。

“奶奶，我回来了。”周溪一边换鞋一边朝屋里望去。

奶奶双手颤抖着从厨房端来一碟饺子，招呼到，“阿星回来啦？快尝尝奶奶刚做的饺子，玉米猪肉馅的！”

周溪立马放下书包，不顾温度，直接上手，“呼呼，好吃好吃！”

“哎哟你慢点，来来，用筷子。”奶奶笑着说。

“去学校还习惯吧？”

“挺好的。”周溪咬着饺子说。

奶奶看了看周溪，还是忍不住，“阿星啊，你也上高中了，你去把兼职辞了吧。奶奶可以养活你，这前十几年不都是我把你拉扯大的嘛。”

周溪顿了顿，一口回绝了，“没事儿，我现在积累工作经验，对我有好处，我不累。”

周溪明白，奶奶拉扯大自己不是一两句说的完的。

奶奶不是亲奶奶，奶奶叫李茂芳，也是独自一人。早年在田野边捡到了周溪，奶奶说当时满天散布着星宿，像是在保护她。

奶奶可怜这个女娃娃，唤小名“阿星”，孩子身上只留了父亲的姓名，李奶奶希望她像溪流一样一曲到尽头，平安顺无忧，取名“周溪”。

以前奶奶手脚灵活的时候，一周被排的满满当当的，又是餐厅刷盘子又是洗澡城做保洁，即便如此，晚上回来还是要陪周溪。

这几年奶奶手抖的厉害，医生说是帕金森前兆。

第一次检查完回来周溪和奶奶睡觉，奶奶悄悄把自己的双手绑紧，就怕吵到周溪。

那时候的周溪只能在被窝里小声啜泣，那是第一次。

周溪第一次感受到了珍宝将逝的恐慌，也第一次感受到铺面的无助。

从此周溪再没和奶奶一起睡过。

想到这些，周溪抬头看了看奶奶，突然发现，其实奶奶已经不知不觉变矮了很多，皮肤也都松弛了。

周溪眼眶湿润，又赶忙低下头，三两口把饺子吃完。

奶奶还要说什么，周溪寻了个借口进房间去了。

周溪没有怨过谁，她想，人活着不过就是承受酸甜苦辣，再想办法熬出一锅营养鸡汤。

第二天，周溪早早就起床了。

临走前还看了眼熟睡的奶奶。

一到教室，周溪就看见自己座位前坐着位美少女。

美女披散着一头自来卷发，小脸像粉珍珠，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光泽，就算穿着校服也掩饰不了她的娇贵。

周溪一落座，“公主”就转过来搭讪了。

“嗨，你好你好。我叫林乐栩，昨天生病没来报道，我是你的前桌，合作愉快！”林乐栩扯开嘴一笑，伸出了纤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