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施重华默然不语，妘宓试探着开口。她想不出今日的反常除了承宠之事还有别的原因。

施重华其实也没多消沉，只是明白了这宫中生杀也好，宠辱也好，全系皇帝一人之念，爽快倾诉道：

“陛下虽召我进御，可最后却没有留册。”没有留册的妃子，都会由敬事房赐下避子汤，是怀不上孩子的，纵是最后意外有孕，没有彤史记载亦不作数。

在宫中，妃子最能保障地位的无疑是诞下皇子，换而言之，皇帝不想让妃子拥有子嗣，是不想让她母凭子贵。

妘宓隐约猜到姜则容这么做的考量，却犹豫该不该说。

“我想，未立中宫之前，陛下是不会想见到皇嗣出世的。”最终她决定话留一半，劝慰着说道：“后宫无人执掌，这时皇嗣出世确实不合适。”

施重华诧异，她以为是皇帝不喜，未曾考虑这方面的因素。

后宫无嫡母，许多繁文缛节的进行都将受到阻碍，若是代人顶替，人选上难办；若是略过此节，皇嗣颜面何存？

“你是说，陛下不是讨厌我？”施重华掩去惊讶，重新打量了一下妘宓，仍然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

施重华一点就通，甚至听出了妘宓的言外之意：若是皇子降世，中宫之位将被左右。

而妘宓却在想另一件事，不仅是中宫未立之前，怕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宫中都不会出现皇嗣。

一旦有皇子降世，朝中诸臣将不可避免的站立派系，为自己的地位加上砝码，再加之中宫位悬，若是一早就出现这种情况，后宫之中的倾轧会更为严重。

国朝讲究立贤不立嫡，太子之位的争夺相当激烈，储副身系国本，东宫动荡等于国朝动荡，他不会想看到这种场面。

或许等到姜则容完全掌控了政局的那一天，后宫才会结束微妙的平衡。

当然，由于涉及政事，妘宓不方便告知，更不打算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