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打听打听风声,看能不能听到什么。”说完,川柏也离开了合欢宫。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今安取来的饭菜都快要凉透了、川柏也满脸忧心忡忡的回来了、日头也从脑袋正上方慢慢只留下黄澄澄的夕阳时,那扇一直紧闭的木门,终于刷的一下打开了。
或坐或蹲的四人一下子站起身,在赵晚棠面前的石阶下站定,仰头看着自家主子。
赵晚棠只是微微一笑,以手为梳,简单拢了拢秀发。
“有吃的吗?”
一顿饭,除了赵晚棠吃的还算多一点,其余四人根本没有什么胃口。等赵晚棠吃饱、又要沐浴,白芷这才忍不住开口“娘娘,您这个时候沐浴,是不打算去见皇上了吗?”
“没错。”赵晚棠靠在软榻上。
“娘娘!”白芷气的直跺脚“您不要命了吗?”
“我怎么了?”赵晚棠摊开手,满脸无辜“我有什么罪吗?”
“您,您吐了皇上一龙袍的赃物阿!”白芷不敢置信的说道。
“那是我喝醉了,并不是故意的。皇上若真的气量小到要与我一个醉酒之人斤斤计较,因为一个并不是故意的小举动而对跟了他六年的我发难治罪,那么朝臣的口水和奏章就够他喝一壶了。况且,我这若真要治罪,顶多就算殿前失仪,我又不是前朝官员,只是后宫一个小妃子,最严重也不过闭门思过外加抄抄女则罢了。”
“那,那您私自饮酒呢?”青黛说道。
“欸,先不说宫中没有明文规定说后宫嫔妃不得擅自饮酒,就算有,咱们喝的是什么啊?是青梅酿!这青梅酿可是可以用来入药的,我们只消说,我白日里腹泄不止,这才在夜间睡前少饮了一杯,只不过之前没喝过,并不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一杯就醉倒了,他又能如何?”
“那,您一直说自己身体不好。。。”川柏此时已经稍稍恢复了些精神。
“对啊,我都说了,白日里腹泻不止,这可不就是身体不好吗?我身体不好又不是一天半载,那可是经年累月、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别说太医院光记载我病情的书章都要比别人多出三四倍,单说谁会闲的没事儿一下子就‘装病’整整四年有余啊,他敢说,也得有人敢信啊!”
“可您毕竟身体好到还可以在月下起舞。”今安道。
“谁家能一直生病那么严重啊,我要一直病倒卧床不起、奄奄一息,那不早就一命呜呼了?我这病,就是时好时坏,恰好那一晚,我身体感觉不错,来了兴致,又喝了点酒,你们拦不住,跳了一曲,这传出去虽然不好听,但也是可以理解嘛。久病之人,偶尔兴奋发泄一下罢了。”
‘太无耻了,合着她这一下午没出门,不是想着怎么去求得皇上原谅,而是专想着怎么跟皇上面前耍无赖呢!’四人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只敢看着自家得意洋洋的主子暗自诽谤。
但无论如何,赵晚棠一番话让他们心里都稍稍放松下来。是了,最差不过就是惹皇上生气从此不再受宠嘛,反正他们合欢宫上下,从来都没有稀罕过皇上的恩宠,大不了继续拿他们当透明人呗。
于是烧水的烧水、准备毛巾的准备,向往日一般动了起来。
唯有今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他虽然已经是个太监,没了那玩意儿,但心里还是个男人。那一夜他没有喝醉,因此也看的最为清楚,他非常确定,皇上看自家娘娘的神情,是动了情的表现。
他可以肯定,无论接下来的事态如何发展,合欢宫像往日那般平静的日子,一定都会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