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党争,江家不是一直不站队吗?江相为何要让江四来探自己的口风?
秦王想了许久,直至来顺进来点灯。
江澈回到府里,问下人道:“祖父回来了吗?”
下人恭敬的回道:“回四爷,相爷在三希堂的书房。”
江澈抬步往三希堂去,待下人通禀后,进屋朝祖父见礼。
江相放下手里的书,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江澈道谢后,走过去坐下,伸手端起江相面前的紫砂壶,含着壶嘴直接喝起来。
江相紧盯着紫砂壶,“喂,你给我留点,这是老白茶,最后一点了。”
江澈连喝几口才停下,还不忘晃晃壶,将壶放到江相面前,“祖父别急,还有小半壶。”
江相端起紫砂摇了摇,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个不懂茶的东西,喝茶如牛饮,白白糟蹋了这老白茶。”
江澈看着江相傻笑,作势又要伸手去端紫砂壶,“祖父说错了,哪有如此优雅的牛饮?牛是这样的,孙儿学给你看看。”
江相将紫砂壶往身后藏,笑骂道:“臭小子,收起你的手。方信,给臭小子端一大缸子水来。”
江相边笑边扬声朝门外的方信喊。
方信是伺候江相的老人,跟了江相几十年。对于这对祖孙的说笑是见怪不怪了,扬声回道:“相爷,四爷就好您老这口老白茶,您老就赏他喝两口吧。”
江相说道:“那如何行?老白茶后劲大,老夫怕他喝多了醉了。”
江澈连忙说道:“祖父多虑了,孙儿保证不会醉。不信您老就给孙儿再喝两口。”
“老夫信你个鬼,你这是刚下衙?官服未换就来我这儿了,是有事?”江相担心江澈盯着他的老白茶,赶忙转移话题。
见祖父问起正事,江澈收起嬉笑,正色道:“是,孙儿今儿去白马山那片办事,办好事顺道去了趟秦王府。”
江相听江澈说去了秦王府,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坐直身说道:“怎么样?见到秦王了吗”
江澈点了点头,回道:“见了,将事情与秦王说了。”
江相追问道:“按老夫教你的说的?”
江澈说道:“没按祖父的原话说,但是那个意思。”
江相挪了挪椅子,让其往前靠了靠,双手交握的放到桌上,眼睛紧盯着江澈,“赶紧说说,秦王是如何回的?”
江澈把他与秦王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
江相听后,沉思片刻,点头道:“那就按秦王说的办,专心任好你现在职。让你阿娘与祖母给你着手议亲。”
江澈看向江相,问道“祖父,咱们这是要站队秦王,是吗?咱们家祖训不是不让子孙参与党争的吗?”
江相端起紫砂壶抿了口茶,说道:“是,祖上的教诲,让咱们只忠于大位上的人。可大位上的人偏向谁,咱们就得关注谁呀。”
“祖父的意思,皇上偏向秦王?可秦王才认祖归宗。祖父是如何看出来了的?”江澈问道。
江澈殷切的看着祖父,他想从祖父的嘴里得到实话。
他打小就与青岩交好。
青岩变成王爷,他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如果青岩会争大位,他便追随在他身后,为青岩赴汤蹈火。
如果青岩无心大位,他如从前那般,做他的至交好友。
江相想了想,说道:“秦王还是吕六的时候,皇上就偏心他。
那会儿,老夫还想不明白。如今,真相大白,秦王认祖归宗了,老夫才恍然大悟。
在老夫看来,皇上怕是早知道吕六就是皇长子,才会待他如此偏爱。
否则,如何解释皇上让吕六做贤王的伴读?让他与一众皇子一起受诸位大学士的教导。”
江澈疑惑,问道:“做伴读的,只有青岩吗?李澄不也是齐王的伴读?”
江相摇摇头,“这怎么能比?李澄做伴读才几天,而且,李澄能听的学有限的。
秦王做伴读,从始到终一直陪在贤王身边,贤王所上的所有学,秦王都上。
这还不算,皇上会亲自过问秦王的功课。”
江澈震惊道:“还有这事?”
江相点点头,“好几回,我进宫面圣,撞上皇上亲自指导吕六。倘若,吕六只皇上的内侄,皇上怎会如些待他?皇上还亲赐他鱼符。”
“亲赐鱼符不算什么吧?皇上不是也赐了鱼符给嫣然郡主吗?”江澈问道。
江相笑笑,抬头看和江澈,说道:“若不是因为秦王,皇上会赐鱼符给嫣然郡主?”
“祖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相说道:“嫣然郡主的身份如何揭开的?是秦王到皇上面前去奏请的。皇上赐给嫣然郡主鱼符是什么时候?是有人刺杀秦王的当天。前后联系起来看,现在你明白了吗?”
“……”
江相看着哑口无言的孙子,接着说道:“你等着瞧吧,不用多久,皇上必定会给秦王与嫣然郡主赐婚。”
江澈未说话,只微微的点了点头。
江相说道:“秦王说得没错,皇上正值春秋盛年,短时间之内,朝局不会有变。
你只需专心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别的,不用多想。
明儿起,让你阿娘与祖母给你议亲,等大婚之后,带着你媳妇到外赴任几年。”
江澈欠身道谢:“孙儿听祖父的,但凭祖父安排。”
江相满意的点点头,“去吧,赶紧去将衣裳换了,然后去用晚饭,老夫到饭厅等你。”
江澈欠身应下:“好!”
翌日,早饭后,顾花语与平老夫人,王夫人一同去施府为施亚梅添妆。
一行人到了施府,顾花语下车没见着平夫人,只见杨菁带着丫鬟婆子在二门处迎接。
不等她多想,杨菁笑着迎上来见礼,然后挽着平老夫人的人往里走。
杨菁边走边朝三人解释道:“母亲本想亲自来迎姑婆的,就在一刻钟前,庆安长公主与泽源郡主过府来给三妹妹添妆。
母亲一时走不开,所以只能让菁儿来迎姑婆了,还请姑婆体谅。”
平老夫人笑着回道:“待客要紧,咱们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顾花语听到庆安长公主,突然想到汪雪梅的事。
她还想着等那日得空了,去偶偶一下这位挑事的郡主,没想到今日就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