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继续耳提面命:“我跟你说,你好不容易嫁到湛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你要放聪明点,跟这些豪门打好关系,帮衬帮衬娘家。以后你们姐儿俩都嫁了豪门,你哥也娶个豪门媳妇,你大伯他们一家还敢瞧不起咱?”
温研没吭声。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吓傻了?!”夏彤瞪了温研一眼。
温研:呵呵,我并不想跟傻子说话。
夏彤见温研还是跟个闷葫芦似的,心里很气,觉得这个小女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刚才楼下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在勾搭湛彧,温研居然无动于衷,还得她这个当妈的出面提醒对方别犯贱。
真糟心。
被抓来的地下赌场相关人员全集中在这层楼一个接一个地分开审问,没轮到审问的,一律抱头蹲在地上,不准东张西望。
夏彤大致在这群蹲着的人里扫了一眼,没看到像她儿子的。
人太多,嘈杂得很。
时不时有警察小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认出湛彧,惊喜地打了声招呼,下一句就是你们聊我忙去了,又匆匆跑走了。
倪桦好一会儿才抢到一间空着的小会议室,得意道:“今天这事发生得突然,太混乱了,要不是我在单位人缘儿好,根本抢不到这么一个好地方给你们。”
一个长相白净的女警走进来,和倪桦一起给温研和夏彤做笔录。
“说说昨晚上你们知道的情况吧。”
“倪警官,你答应了帮我问我儿子的。”夏彤惦记着温正凯。
女警看了倪桦一眼。
倪桦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问过了,他没在我们这儿。”
夏彤着急道:“他没在这儿,也没在家,是不是跟我们一样,被扔到哪家医院去了啊?绑架他的人呢?有没有被抓来?”
“绑架他的人正在接受审讯,但他们也不知道温正凯的下落。”倪桦道:“医院方面我们正在排查,如果你们配合,多给我们提供一些可靠的信息,我们才能更快的找到他。”
夏彤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她从头说了昨晚上这件事的原委,主动切入那幅画。
“我儿子正凯欠了赌场的钱,我们就算砸锅卖铁都还不上。我就想了个办法,让温妍看看湛家哪幅画值钱,我们就去买赝品回来,拿去抵债,结果被拆穿是赝品,昨晚上我和温妍差点儿没被打死。这些开赌场的太害人了,你们一定要多关他们几年。”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对了,他们都被抓了,那些赌债我们是不是就不用还了啊?”
倪桦和女警还没说话,湛彧先开了口,语带震惊:“你们看上的是哪幅画?!”
女警看了倪桦一眼,倪桦冲她递了个保持沉默的眼色。
夏彤被湛彧的反应吓了一跳,紧张地扯了扯温研:“那幅画叫什么名字来着?”
温研:“挂在二楼茶室里那幅《凤鸣山晨雾》。”
她眼睛很大,此时半垂着眼帘,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映下弧形的影子。
没有和任何人对视。
看在别人眼里,像是在自责,又像是在逃避。
但她说话的嗓音没有半点儿含糊。
凤鸣山晨雾五个字,字字清晰。
小会议室的冷气很足,出风口还恰好在他们所在位置的上方,湛彧却觉得有点儿热,一如凌晨拂到他剧痛眼皮上的夜风,带着夏夜闷热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