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个长辈身体不太好,送过来看看,陈处长,您这是?”
“我调过来这边工作,有个老领导在这修养,我过来看看。”
周扬恍然,笑道,“恭喜恭喜,陈处长这是高升了?”
眼下这个时候,国资委算是省里的实权要害部门,陈处长这应该是之前做出成绩,现在主政一方了。
“都是为人民服务,啥高升不高升的,跟我还用扯这个?”陈处长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又建议道,“你方大爷和王部长还说等你回东北找你喝酒,这次正好赶上了,你要是不忙,咱爷俩吃个便饭?”
周扬朝大姑父大海哥他们瞅了一圈,陈处长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一块,正好热闹热闹。”
到了这个地步,周扬再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于是点头道,“中,那就整点。”
本来打算随随便便凑合一顿,遇到陈处长也随便不成了,就连说好的一块吃都不可能,挑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本地菜馆,分成两桌,正好人多本来也坐不下。
动起筷子才知道,陈处长现在已经进了领导班子,还是个实权的秘书长,稳稳能排到前五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主政一方。
“你方大爷说去年你秃噜了?咋回事?”
周扬懊恼道,“别提了,咱人生地不熟的,看咱是软柿子,人家肯定上来捏。”
陈处长哈哈大笑,跟大伙碰了一杯,“你小子就装吧,你要是软柿子,那还哪有硬柿子。你那个汽车制造中心,能不能挪到咱省里来?”
周扬道,“您应该知道,从各方面比较,春城都是最合适的地方,挪到省里,成本太高。”
陈处长也知道是实情,不过还觉得可惜,虽然说东北一家亲,都是兄弟省份,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但自己家里的母鸡跑到邻居家下蛋,省里的同志们还是恨不得拍大腿。
“反正你小子心里有数,这事办的不地道,有不少同志对你有意见呢!”陈处长虎着脸吓唬道,“其中就属你方大爷意见最大。”
周扬闻弦音知雅意,特别上道的问道,“省里今年有任务?”
“废话,那年没任务,你寻思是小孩子过家家,东一脚西一脚?”想起这个他就头大,还是企业改革的事,淘汰落后产能,重点企业要精简,重组,但这些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事关数以万计的员工和家庭,稍有不慎,就是大乱子。
“市里轴承厂要改制,东洋和英国佬都递了意向书,条件都不太好。”真正主政了,他才晓得这些事有多麻烦,这两方同意入股,也愿意提供技术,但都有一个要求,裁员。
那员工能是随便裁的嘛,眼下这个时代,裁员是政治不正确,今天市里敢拍板裁员,明天员工就敢闹到政府大院讨说法。
奇货可居的打算也成了泡影,东边的老虎吃肉,可西边的老虎也不是吃素的,东洋和英国佬反倒沆瀣一气,商量好了打压市里。
现在急需第三方进来破局,让他们知道,市里不是没得选。
周扬晓得八十年代欧美资本是如何的吃相难看,通俗了讲就好比:
霸王巧设鸿门宴,项庄舞剑悦沛公;
周仓托刀督魏延,飞虎夜宿汴梁城;
岳飞连得十二令,押司劝酒黑旋风;
金莲执碗佯心碎,奴的大郎药别停。
都他娘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