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无痕就告诉玉石,她的仇由他来扛,倒也不止是说说罢了。自从知道朱炳金就是玉石的杀父仇人,他便派人去调查朱炳金的一切,可是,这位朱大人行事格外谨慎,查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多少有力的证据。至于要定他的罪,甚至是要扳倒他,更是无从提起。 如今朝廷派将朱炳金派到伏龙城来,成了这里的节度使,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倒是让人看清了这位节度使大人的为人和手段,其脸皮之厚,做起事来更是颠倒黑白,滴水不漏。不过,任他再狡猾,也总会出现纰漏,早晚都会被他抓住把柄。 然而,朱炳金也不笨,他能从一个小官吏一步一步走到一品大员的位置,自然有异于常人的胆识和手段。在来伏龙城之前,他就知道石家在北六省的势力和地位。要想在伏龙城坐稳节度使的位置,要么是同石家搞好关系,往后大家做事都方便;要么搞垮石家,将原本属于他们的势力和财力都归为己用。 显然朱炳金选择的是后一条路,虽然是暗地里行事,没有和石家人撕破脸,却也想尽办法要将石家逼至绝境,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前些日子,无忌和无痕刚和贾老大谈妥,通过石家手里的盐引,将私盐正大光明地贩卖出去。这几天,朱炳金就开始大肆严查私盐。知道此事定是慕容复和朱炳金勾结,想要以此来扳倒石家,无痕除了行事更加谨慎之外,也随时提防慕容复和朱炳金在背后做手脚。 今天是约好交货的日子,无痕照着约定好的时间赶往码头。在他出门前,玉石提出要与他一同去,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大家也好相互照应些,却被无痕给断然拒绝了。 看着无痕急匆匆地走出门,不服气的玉石皱了皱鼻子,低声道:“你说不让去我就不去了?切!”向来她都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人,加上此事牵扯到了朱炳金,她更不能坐视不管。所以,等无痕前脚出门,后脚她就跟着溜了出去。 说起来,换回女装倒是给了玉石不少的便利,走在大街上,她不怕有人会指认自己是景昌县的捕头梁玉石,因为,现在的她是个女人,朝堂之上,哪儿有女人当捕头的道理? 自从来了伏龙城,多数时间她都待在傲龙堡里,出门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她只依稀记得去码头的路。一路上玉石也是紧赶慢赶的,前面再转个弯,就到了上次和幻儿去寻花问柳的万花楼。没想到在万花楼门外,竟让她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此时本该在码头和无痕交货才是。 想来这个贾老大也是色迷心窍,明知此时朱炳金正四处捉拿他这个私盐贩子,他竟还大摇大摆地跑来万花楼享受软玉温香,真是不要命了! 朝码头那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现在那边的情况如何?不过,有无痕在,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而这个贾老大,若是被人举报被抓,不晓得他扛不扛得住严刑拷打,会不会把石家给供出来?思来想去,玉石还是觉得应该先把贾老大摆平,免得生出后患来,转身便要进万花楼。 “姑娘,你走错了吧?” 门口的小厮一把拦住玉石,上下打量着这个长得极标志的姑娘,嗯,瞧这小模样,若是能让妈妈再调/教几年,怕是连家里的头牌秦秋雨也要逊色几分吧? “啊?”猛然记起自己现在着的是女装,自然不能像往日那般想进就进的。玉石忙对着守门的小厮粲然一笑,柔声道:“我是秦秋雨秦姑娘的同乡,这次来,是帮她家里人带口信来的。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常年都是自己给客人赔笑惯了的,今天竟有个小姑娘给自己赔笑,还是个长得极为标志的小姑娘,都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守门的小厮就已经侧过身,满脸含笑地抬手往里指了指:“那你进去吧,去吧。” 道了一声谢,玉石就闯进了万花楼,抬眼看到贾老大在妈妈的陪同下往楼上的雅间去了,自己正要往上撵,突然见一人迎面匆匆走来,又唬得她连忙转身躲至一旁。 倒霉,他怎么会在这里? 让玉石忌惮的这人,正是石家的对头慕容复。为了能打压傲龙堡,他也是绞尽脑汁想尽各种办法。躲在一旁偷偷观察慕容复的举动,果然让玉石看到他同一名手下耳语半天,随即命那人出了万花楼,不知道是不是去给朱炳金报信? 眼下形势危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等慕容复再次上楼之后,玉石径直冲进贾老大待的房间,自报家门之后,先把他招来的那群莺莺燕燕给打发了,又把外面的情形跟他说了一遍,想了想,让他翻窗先到隔壁的客栈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前脚刚送走贾老大,后脚房门就被人给粗鲁地撞开。还以为是朱炳金带人来了,心里一紧的玉石从桌子上抓起一个花瓶就要砸过去。 “干什么?是我!”见她来势汹汹,吓得刚刚还在愣神的无痕赶紧出声制止,同时闪身上前抓住她的手,顺便把花瓶给夺了下来。 玉石看着他也是一脸的疑惑:“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码头吗?” “我还没问你呢!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吗?”无痕气哼哼地怼了她一句,迅速回身看了看外面的情形,随后把门关上,回来拉住玉石的手腕,沉声道:“过来。”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下意识对他的信任,让玉石乖乖地照着他的话行动。很顺利地将玉石推到在床上,无痕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还把两边的床幔给放了下来。 觉得事情好像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范围,玉石嘴角一抽,看着无痕莫名道:“干什么?”回答她的,是无痕手忙脚乱地解她的衣带,然后就是快速地开始扒他们两个人的衣服。 “干什么?你疯啦?”不管无痕有没有疯,反正现在玉石是快要疯了。 “别吵!”无痕低吼一声:“现在来不及解释,你快点。” 快你妹!没有扇你两巴掌你就该偷笑了,还敢吼我!才不管他要做什么,玉石趁乱把自己的外套抢回来,胡乱往身上套。 见她把衣服穿了回去,急得无痕又伸手去脱。两个人一个用力脱,一个用力穿,最后那件可怜的衣服“嘶啦”一声,彻底被他们给撕坏了。 看着这件没法再穿的衣服,玉石气得把它团了团,愤愤地扔到无痕脸上:“说吧,你是不是被人给下药了?” “什么?什么药?”被她打得还没回过神,无痕有些无辜地看着她。 “当然是春/药。”玉石一脸“你是傻子吗”的表情看着无痕,指着他道:“要不是那样,你干嘛一进来就……就……啊?” 总算明白她在说什么了,无痕被她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要解释什么,就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压低声音对玉石说了句“来了”,趁着她侧耳倾听门外动静的时候,一把将她扑倒,还不忘将她的衣襟拉开,露出一截香肩来。 “你!”玉石扬手就要打,却见无痕紧闭着眼,把脸往她手边凑,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气得玉石又恨又无奈地把手放下。 “就是这里,大人!”一个熟悉的诌媚的声音在床幔外响起,玉石惊诧地看向无痕,就见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呵呵,贾老大,出来吧,你是跑不掉的。” 已经派人将万花楼围成了铁桶,只要抓住贾老大,他就有办法让他把和傲龙堡一起贩卖私盐的事抖出来。朱炳金暗暗得意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拉过被子把玉石遮住,无痕一掀床幔怒气冲冲地呵斥道:“什么人啊?竟敢坏了大爷的好事!” 对着头顶的床幔翻了个白眼,玉石一边爬起来一边暗自腹诽:装个嫖客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二堡主你果然有才啊! 外面的朱炳金和白师爷已经傻眼了,报信的人明明说这房里的是贾老大,怎么变成了石无痕?难不成,贾老大人躲在床上,他们想以此来掩人耳目?思及此,白师爷趁着无痕应付朱炳金的时候,悄悄走到床边,一把将床幔掀开! “啊!” 坐在床上的玉石此时正香肩半露,一头秀发微微凌乱,姣好的面容因为之前和无痕争斗,呈现出好看的粉红色。可是在旁人眼里,却成了激/情之后的妩媚模样,甚是诱人。被人突然掀开了床幔,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无辜可怜得很。 被玉石惊艳到了的白师爷,纵然被无痕上前隔开,也不忘抓紧时间往床上打量,确定没有其他人,才退回到朱炳金身边,摇着头小声回禀。 无痕和朱炳金两人假模假式地寒暄一阵,目送他们出了万花楼,才又关上门,回来轻掀床幔对玉石道:“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离开这里再细说。” “怎么收拾啊?”玉石杏目一瞪,咬牙道:“先去给我找件衣服来!” “哦。”想起刚才的事,无痕不禁脸上一热,转身就要出去。 刚要迈步就听玉石喊:“回来!”无痕回头,就见她正瞪自己:“你就这样出去啊?” 无痕忙低头一看,自己只穿了件亵衣,确实不好就这样到处招摇。可是他的衣服,此刻还都躺在床上,想要过去拿,又怕会被玉石打,一时间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瞧他这幅踌躇的模样,气不过的玉石忍不住奚落道:“哟,二堡主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刚才不是挺勇猛的吗?” 自知理亏的无痕被怼得没脾气,瞥了一眼气鼓鼓的玉石,硬着头皮在旁边陪着笑。越看他越生气,玉石终是“哼”了声,抓起他的衣服扔了过去。 听说石二堡主要找衣服,万花楼的王妈妈立刻让人送了好几套过来,王妈妈说了,这些衣服都是刚做好的,没人穿过,保证干净。 虽然这些衣服的做工,及不上家里绣娘的手艺,可是在整个伏龙城里,也算是上等的了。无痕选了套月白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用银色的丝线绣着蹁跹飞舞的蝴蝶,想像着等玉石穿上之后,该是怎样一副俏丽的模样。 等穿戴整齐的玉石走出来,无痕看着她抑制不住扬起嘴角。玉石的个子高挑,皮肤白皙透着健康的红晕,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特别养眼。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那可是郎才女貌,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无痕凑到玉石耳畔,小声道:“你我既已有了肌肤之亲,回去便成亲吧。” 玉石回头瞪他,突然又扬起笑来,就在无痕以为她答应了时候,被玉石一脚狠狠踹在小腿骨上,接着,就听玉石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