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兰瞧着叶棠儿的脸,又瞧了她盘子里黑漆漆的一团。脑海里浮现出记忆中的一幕画面。
“吃吧,吃吧,你不吃我就杀了他。”
“吃吧,吃吧,你给我吃,哈哈哈哈哈。”
脑海里道吃的人是她,可现下道吃的人却是叶棠儿。林兰兰只觉得天旋地转,也只的颤颤巍巍接过筷子,还要回礼道:“多谢太子。”
林兰兰自打叶棠儿来到边南城在她家旁边开了饭馆,就和她是极要好的。心里自是知的这见手青的毒是有多厉害,叶棠儿之所以死的原因不就是自己逼的她吃了见手青吗。
林兰兰有些喘不过气,抖着手夹起盘子里最小的一块颤颤巍巍的送到嘴边,半天不敢送进口。
“夫人是在犹豫什么?是不信的我吗?皇上皇后都信的,为何偏偏你信不的?”
“皇上皇后的话我自是信的,可?”林兰兰话未说完,唐以文歪了下头用手顺着头发把玩,三水走过来推了林兰兰胳膊,那黑漆漆的东西顿时下了林兰兰的肚。
林兰兰吓的睁大双眼,双手掐住脖子蹲下使劲咳嗽起来。脸憋的通红,双目是万分的惊恐。
闻曲踉跄的跑去闻海宴桌旁:“爹,那东西可是剧毒,吃了它的人哪里有活命的?爹,你向圣上求情放过兰兰吧。”
闻海淡定自若的抿着酒道:“这还没死人呢,瞧你这狼狈模样,丢脸。”
闻曲只闭嘴立在一旁咬着下嘴唇憋火气。
“皇上,娘娘,臣的儿子儿媳不懂事,僭越了。叶姑娘已经给她吃了,怕是接下来几天都有的她受的,这件事就开子啊老臣的薄面上翻篇吧。”闻海悠悠的放下酒杯也不起身,就坐在宴桌上朝金座上的皇上拱手行礼道。
殿内现下除了林兰兰的抽泣声,又响起了嗑瓜子的脆响。
皇上不言语,好像没听见似的。
闻海也保持行拱手礼的姿势不动。
俩人就这么僵持不下,这时一个着樱色官袍的正着腰板起身拱手行礼道:“皇上,既然丞相都出面,这事何不就此翻篇,再者言说,一命抵一命的后果怕是皇上承担不起的。”
又有一个人起身,看的穿着打扮是个武将,抱拳道:“皇上,君主向来是以宽厚博爱治理天下,就饶过闻夫人吧。”
殿内陆陆续续起身大半人数替林兰兰求情,叶棠儿微摇头,又看了闻海一眼。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金座上的是君主还是宴桌上的是君主。
想来是她马虎了,还以为的和两年前一样,皇上皇后会给她出这口气。现下看来,皇上皇后已经对她做到极限了,她自己不说的此事翻篇,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回皇上,娘娘,闻夫人病的不算重,吃这一片也是管用的。”
唐以文眼里是失望,但也没言语。
“即是如此,闻大人带夫人回府好生修养歇息吧。”
闻曲啊的一声疑惑,闻海不屑道:“皇上让你带兰兰回府!”
“谢皇上圣恩。”闻曲听完立马鞠腰行礼拉着林兰兰逃离这是非之地。
待俩人刚踏出大殿,皇后由宫女扶回金座坐下,皇上道:“众卿家落坐吧。”
叶棠儿拒绝了皇后邀请她上金座旁入座的邀请,提了食盒默默走回角落陪着叶花。
“宴开,歌舞起,奏乐。”太监尖着声音朝大殿外喊去,十几个着水蓝色舞群的女子扭着腰轻踏进来,腰间的铜铃铛哗啦啦的作响。伴着乐师奏乐翩翩起舞,美不胜收。几个大臣在交耳讨论谁的腰细,谁舞的妩媚。
“啊。”叶棠儿将食盒放在宴桌脚处,才转身欲坐下,就被身后正朝叶花行礼的唐以文吓一跳。
“嘘。”唐以文一只手轻捂上叶棠儿嘴,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边做嘘声状。幸的此刻歌舞升平,没人听的叶棠儿被吓的叫出声来。
“你怎低不回你的宴桌?”
“跟紧你,守着你。”唐以文简单的一句话惹的两人一笑。
唐以文自叶棠儿死后就一直自责,当初不该信了小人谗言丢下她在宫外。疯疯癫癫两年,坊间传闻当初不可一世的神童太子魂魄被文曲星带回天上去了。
“这个可以吃。”叶棠儿拿起一块桃花糕递给叶花,又拿了块递给唐以文道。
“这个可以吃?”唐以文故意反问道。
两人均噗呲笑出声。一如第一次相遇时,叶棠儿端了盘生拌洋葱递给唐以文时的对话。
宴席开至巳时,方才散席。众人慢慢寒暄着离殿出宫,皇后特意留了叶棠儿下来。
皇后拉着叶棠儿左转转右转转,捏了捏脸又摸摸手道:“热乎的,这真的不是在梦里吗?”
叶棠儿笑着摇头。
皇后眼珠子一转一手拉着叶花一手拉着叶棠儿往殿外走去,朝身后丢了句话道:“皇上,今晚您去别的娘娘殿内歇息吧,我要和这起死回生的圣人还有圣人的母亲共度良宵。”
皇上追出去几步伸手想挽留道:“皇后,皇后,你这?”皇上内心,你这太不地道了。
唐以文在皇上挽留惋惜之际,闷声跟了上去。
“文儿你跟上来做什么?我们女子要说些私房话的,你自己乖乖回去睡觉吧。”皇后说完拉上叶棠儿母女加快了脚步。
唐以文不死心的继续跟着。
几人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一直走到了凤和殿寝门外。
“停,文儿你回去休息吧,晚安,祝文儿做个好梦。”皇后先把叶棠儿母女甩进寝殿内,她自己堵在门口说完铛的一声关紧房门。
“母后,那是我……我……我媳妇儿。”唐以文瘪嘴拍门喊道,可到了媳妇儿几字时,声音小的似蚊子在耳边飞。
唐以文还想着继续拍门,直到皇后把叶棠儿还给他。想了像遂做罢拂袖转身,抬头看了夜空中的繁星,嘴角慢慢上扬。
吐了口气蹦蹦哒哒的离去,天上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四周的灯笼烛光侧映着他。脸部的轮廓比白日里更加清晰,脸上少有的笑容加上此刻的欢快小步伐越发的觉得他此刻清新俊逸。
唐以文蹦蹦哒哒的去找三水,三水环抱剑背抵着墙。冷着一张别人欠他一百两黄金没还的臭脸候着唐以文,见的远处一个小影子蹦蹦跳跳的朝这边又来。
等他看清这蹦跳的人居然是唐以文时,一时间愣在原地。两人四目相对,唐以文有些尴尬的收回扬的比头高的手和大岔步的腿。抬手摸了摸鼻尖走到三水身旁道:“你把今天那一盘见手青送去闻府放在闻曲他俩的屋里,记得悄悄的,莫要让人发现了。”
三水抱拳点头。
唐以文见的三水应了却不动身疑问道:“还有什么吗?”
三水摇头又点头,又摇头。
“何事,你说吧。”唐以文和三水一样板着个冷脸询问道。
“这样高兴的您,我只见过三次。”三水那一脸真诚的模样,惹的唐以文内心尴尬无比。
两年前也是这般高兴的手舞足蹈的他,被三水撞见,当时就已然尴尬无比。如今好不容易又高兴的手舞足蹈一次,又被三水撞见。
“速去速回,小心为上。”
晃亮的皇宫里,一个黑影嗖嗖的进了大殿,又嗖嗖的窜出宫墙外消失在黑暗里。
唐以文转头看了看背后,几个巡逻的侍卫走过。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悠然走回寝殿,双脚刚进寝殿,立马一个转身关上殿门。
吹了蜡烛又开始在黑暗里手舞足蹈的欢兴。
“啊!”
闻府,林兰兰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闻曲吓醒起床查看。林兰兰瘫在地上抽泣着。
“这个贱人,妄我和她姐妹情深,她却如此待我,闻曲,叫父亲杀了她!杀了她!还有那个太子,杀了他!他们全家都杀了!啊!”
闻曲紧的赶忙跑过去抱着林兰兰安慰道:“怎么了?是被梦魇着了吗?”
林兰兰双手抱住着头,十指使劲的抓挠着头皮,头发散的和疯子无一。
“见手青,见手青。”林兰兰望着桌上的一盘黑乎乎的东西哭抖着声音道。
那盘见手青静静的躺在红木桌上,这红木桌上铺的又是血红的桌布。衬的一盘黑靛青色的见手青更加显眼,林兰兰本做了亏心事,今天宴会上又被吓的十足。
可谓是做了亏心事,绝对害怕鬼敲门。
管家带着府里众仆人持棍闯了进来。
“少爷,贼人在哪?”管家踹门进来持棍四下找着,到了没找了贼人影子。
“没事,我爹呢?”闻曲一边用手轻抚怀里泣不成声的林兰兰一边抬头问管家。
管家刚张嘴,闻信慌乱跑进来问道:“哥,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嫂子被吓着了。”闻曲用手指了桌上继续道:“把这个递给爹去。”
闻信一脸疑惑的走到桌前,看了看盘里黑乎乎的东西,又侧头看了看惊魂未定的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端走了。
林兰兰突然抱着闻曲哭的更伤心了:“你说接下来我们会不会死?”
“不会的,皇上都要让爹三分,何况她一黄毛丫头。”言罢扶着林兰兰跟在闻信后面走着。
管家也是听的莫名其妙,但还是带着众人随在后面护着。
“爹,这是哥让我端来给您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