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的队正有些不服气,正准备上前讽刺几句,就突然看见他们的指挥使江风仪在打斗过程中脚一滑,手里的刀不小心往侧面一戳,正好刺中了囚车中赵元峥的肩膀。
赵元峥痛哼一声,脸色惨白。
江风仪扶住囚车的边沿,冲赵元峥一笑:“不好意思,脚滑。”
赵元峥:“”
他气红了眼,心想今日若是他不死,将来必定要找江家人报仇。
兵马司队正看到这一幕,默默的后退了两步,罢了,还和锦衣卫理论个啥,这个功劳不要也罢!
江风仪捅了赵元峥一刀后,满意了,看看位置,正好是当初赵元峥刺中封蓝柚的地方,大仇得报,他立即安排下属们联合锦衣卫,对那些劫囚的人进行镇压。
对方不敌,很快被击退,他们来的突然,撤离的也迅速,不过还是被锦衣卫活捉了几个,准备带回去审讯。
赵元峥眼睁睁看着父亲留下的旧部没能救下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不由得面色灰败起来。
不远处的茶馆二楼,二皇子正坐在窗边喝茶,目睹了全过程。
靖宁侯留下的旧部果然足够忠心,他想到,但正因为他们的忠心,所以赵元峥必须死。
只要没有了旧主,他才有把握收服那些人。
至于赵夫人那边要怎么交代,他也想好了,对方已经远离京城,流放的路上路途遥远,意外频发,或许不等赵元峥的消息传出去,赵夫人就出意外了呢?
既然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收服这些人,他又何必吃力不讨好的去满足对方的条件,再说了,江少夫人的命也没那么好拿。
街市暴乱过后,京城戒严,靖宁侯府的旧部被锦衣卫清洗,连一些平日里与靖宁侯走的近的世家都遭到了审问。
王尚书原本可以走走关系,把自己从盐场一案中脱离出来的,如今出了这事,他更是无法洗脱嫌疑。
毕竟他曾经与靖宁侯府是亲家,两府往来频繁亲密,齐净亲自上门,找他问话。
但好在他的事不算严重,这些年来皇帝也颇为器重他,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说让他回乡养老。
王尚书追名逐利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坐上尚书的位置,在京城受人敬重,有了足以跻身京城世家的体面,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因为儿女亲家而被连累,从巅峰跌到了谷底。
在看蒸蒸日上的文昌侯府,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当初若不是老太太与靖宁侯府的老夫人交好,想要结成亲家,也不会看上靖宁侯府的赵元峥。
而王尚书自己,他也有私心,当时看到文昌侯府拥兵自重,上面隐隐有要打压对方的意思,他便担心被连累,不让自己的女儿与江别钰走的过近。
甚至连口头约定的亲事都不作数了。
如今再看来,如果当初自己的女儿跟了江别钰,如今也不是这种结果了。
王尚书不是京城人士,如今没了官职在身,名声也被传的不好听,与其赖在京城,不如趁早回了老家。
以他如今的近况,京城中人对他避之不及,而他族中子弟大多靠他提携,他早点离开,对那些准备入仕的后辈也好。
王家举家离京,谈论此事的人却不多,实在是京城最近的大事发生的太多了。
但是国公府被满门抄斩一事,就震惊了整个京城。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高门大户,除了皇家之外最高的门第,竟然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当初的钱贵妃回府探亲是多么的威风,如今也被打入了冷宫,留得一条命在都是皇帝仁慈。
皇帝之所以对钱贵妃盛宠多年,无非是看在当初送走了她的孩子,对她抱有愧疚之心罢了。
如今发现她不仅阳奉阴违,还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兄长抚养,兄妹两个多年来不知道筹谋了多少,计划了多少,只要想想钱国公豢养的那五千精锐,皇帝就觉得脊背发寒。
钱家的人不能留了,皇帝算是怕了这兄妹两,他不仅不想认回那个孩子,连刚进宫的钱五小姐都被他打发到冷宫去了。
王家离开之际,王新月再次来到文昌侯府门口。
门房的人看到她,不由得一阵头疼,无奈又客气的说:“表小姐,世子爷他不在府里。”
这可是真的不在府里,京城秩序需要恢复,江别钰都被三皇子叫过去当副手了。
王新月道:“我这次是来见你们少夫人的,劳烦通传一声。”
那门房闻言,尴尬了一瞬,便让王新月先进去,然后才叫人通传。
封蓝柚知道后,让人将王新月带到了后院。
王新月走到文昌侯府后院,许久不来,这后院的一草一木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盆栽的修剪和摆放都与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
甚至连花草的品种也更换了许多,她特意在经过后院的时候,往花园一角看去,就发现自己小时候种在那儿的一株牡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丛茂盛的晚香玉。
王新月看了,心里也没有多少波动。
她奇怪的是自己曾经为什么对江别钰那么执着,明明她已经嫁了人,明明江别钰也娶了妻,但她总是放不下,冥冥中仿佛有什么在左右她的思维,让她对江别钰总是格外的关注和在意。
可是如今好像并没有那种感觉了,再来到这里,看到自己曾经的痕迹被一一抹除的时候,她的内心除了遗憾之外,竟然毫无波动。
想到江别钰,也没有了当初的悸动,不过看到越发明艳动人的封蓝柚,心中仍旧免不了妒忌的情绪。
想必这京城里的多数女子,都会妒忌并羡慕封蓝柚的,如她这般有福运的女子并不多。
封蓝柚看到王新月,心下有些诧异。
王家的事她听说了,也听说王家的人试图找过江别钰,希望江别钰可以从中帮忙。
但是这种事情,关系重大,江别钰又怎么可能帮忙。
王家走到这一步,都是王尚书自作自受罢了。
上面的人在意的不是王家往盐场投入的那两万两,更不是他与赵家多年的姻亲关系。
他们在意的,其实是王尚书早在两三年前就知道靖宁侯府在南地发现了矿山,却知情不报。
他当初若是把这事上报了,那么事到如今,不管靖宁侯府如何下场,都与他没有任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