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兄,真是,哎,不仅人长得好看,这字也是顶顶好的,我今日可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见字如人了。” “惭愧惭愧,子瑜兄谬赞了。” “夫当今民生多艰,果安在哉?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却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此其患不见于今,必现于后。今不为之计,他日必成祸患,病入膏肓,非药石所能医也,国之运亦然。”称赞完舒笙笔墨之后,郁子瑜再细细品来字卷上的文章,只觉得非一个妙字所能形容。 “我向来以为自己虽不说是博览群书,但也是学富五车,而今见舒兄笔墨与学识当真是自惭形愧,依兄台书法及策问,会元之位岂不如探囊取物?” “不敢当不敢当,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又有谁能说会元之位如探囊取物呢?我不过是乡野一书生,策论什么都是自己闲来无事之时,发表看法罢了,怎当得子瑜兄此般吹捧?”舒笙连连摇头摆手,谦虚说道。 郁子瑜笑笑,也不继续纠缠,双手托着书卷,恭敬递给舒笙,随即就走向自己的马车。 一路安稳,再未起波澜,顺利到达兮月镇与望月镇交汇界边,舒笙便将胡梨安置在马车内,自己下车与那郁子瑜告别。 “那舒兄,再见之日便是放榜之时,预祝舒兄榜上有名。” 因车马不便,亮朝春闱杏榜都是放在几个镇交界处,以省路途。这也是为何郁子瑜会与舒笙相约杏榜再会的原因。 送走郁子瑜后,不过一日车程,舒笙便再次带着胡梨回到望月镇的舒宅。最初被抱过来的时候,胡梨昏睡在舒笙怀中,一无所觉。平日里也多从小门出来,或是在后山玩耍,倒还真没仔细端详过舒府样貌。 青石板的马路面,隐隐有些青绿色的苔藓,青瓦朱门,黑色牌匾高悬,上书有龙飞凤舞两个大字“舒府”,烫金字面,颇有牌面,让人心生畏惧之感。 车轮滚过路面,留下车辙痕迹,远远巷口,便可见朱门前站着几人迎接。大约是听到消息,遂等候在外,情形竟与当日离别如出一辙。 舒笙先一步下马车,随即将胡梨抱了下来,不过转身却将她放在地上。相处良久,胡梨与舒笙可算也是形成了些许默契,胡梨读懂舒笙暗示,此时他肯定脱不开身,放她先行离去。 她便绕到人后,寻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直立上身,伸出毛爪,有规律摇晃,那模样好似在和他说再见一般,俏皮模样逗得舒笙忍不住轻笑起来,眉眼如画。 周围人见状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对那春闱充满信心,舒望天心下松了口气,想这儿子也算没白生,他日再中个状元什么,那可真是光耀门楣,令他扬眉吐气。 “笙儿,何事如此开心?可是对那春闱充满信心?”舒望天询问起来。 “无事,春闱之事,还得等杏榜出来才能知晓。”虽舒笙面上依旧是微笑,但对比刚刚显然少了份真心。 “夫君。”苏霖泠站在一旁等候良久,才开口唤道。这半月来自己也反思不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舒笙定然不会是池中之物,与他示弱,说不定自己还能成状元夫人,这可比苏家幺女名头响亮得多。 “夫君一路舟车劳累,让妾身扶您去歇息罢。”说着,苏霖泠便伸手打算搀上舒笙手腕,被舒笙皱眉,一个巧劲躲了过去,他不想与这毒妇再有任何牵连。 “夫君”眼见舒笙没有任何表示,自己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苏霖泠只觉如芒在背,面上滚烫。 她垂下眼睛,泫然欲泣,模样甚是可怜,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直再侧的舒望天见此,方才惊觉,这小两口可能是出什么问题了,他咳嗽一声,示意舒笙接受苏霖泠好意,并且安抚于她。 虽私下撕破脸皮,舒笙也不想将这些矛盾摆上台面,让人生生看了笑话,便转过身对苏霖泠说了一声:“走吧。”尔后转身像舒父舒母行礼“孩儿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舒望天挥手,示意让孩子们先行。 舒笙便带着苏霖泠,迈步朝西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