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划过天边,在一幢幢高楼的间隙中沉下,绚烂紫彩的晚霞逐渐铺满天边,即将步入黑夜。
在街区的另外一处,逛了一下午的黑头,竟没找到可以果腹的食物。它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路过一家西式简餐馆门口时,它定定地在一旁的落地广告牌蹲坐着,这可是它最后的希望了,往常它可以在这里饱餐一顿,因为人们喜欢在里头吃炸鸡,吃汉堡薯条,还有鸡翅鸡肉卷等等。
当然这不是黑头可以在这饱餐的理由,更重要的是,人们总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将吃剩的骨头或汉堡随手往门口垃圾桶一扔,就像篮球运动员投篮一样,但他们不总是成功,所以偶尔会有掉出桶外的食物残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餐的人们也逐渐减少,奇怪的是,今天人们的习惯出奇的好,饭点过后仍不见有半根骨头,半个汉堡从店里飞出。无奈之下黑头只好动身继续搜寻。
正当黑头耸着肩无力地经过一条幽暗的巷子时,里头一堆鼓鼓的黑色塑料袋吸引了它的注意,它敏锐的嗅觉已经闻到袋子里散发出的阵阵鱼腥味了。黑头摇头看看两边,灯火昏暗的巷子空无一人,它警惕地迈开步伐,往前走去。
那是一袋热乎乎的厨余垃圾,有新鲜的鲫鱼内脏和骨头,有入味的鸡腿骨,还有墨绿的菜汁水。黑头一个爪子划破塑料袋,里面的残渣像山泥倾泻般倒出。饿疯了的黑头狼吞虎咽起来,拱完一袋又一袋,正当它吃得起兴的时候,一个墨绿色捕鱼网从天而降,缠住了它。
“哥几个!到手了!”一声急促的细语从巷子的尽头传来。
可恶,太过专注于吃的黑头竟没有留意危险逼近,落入渔网缠绕的黑头发疯似的吭吭大叫着。巷子那头突然闪过三个黑影,他们走到黑头面前,其中一个抡起水管般粗的铁棍朝着黑头的狗头,本想把它砸晕。但黑头一个歪头挣扎,铁棍却正打歪着锤在黑头的右前脚上,更是疼得它吭吭呜呜的。
黑影见打歪了,又拎起铁棍,铁棍在空中飞舞,这下不偏不倚地打在黑头的狗头上,力度刚刚好,至昏不至死。就在黑头快要晕过去时,迷迷糊糊地听到几个声音......
“什么品种的狗?”
“黑灯瞎火看不清啊!”
“不管了,先拖车上,肯定能卖钱。”
原来这是一帮狗贩子,专门在市里头到处下圈,猎捕流浪狗,是帮手段残忍并毫无底线的家伙,有时就连别人遛狗走丢的贵种宠物狗他们也敢去偷,而今晚馋嘴的黑头,正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等到黑头醒来,它已经在一个阴冷潮湿的房间里,一个冰冷铁寒的狭窄笼子里,被打伤的右前脚还在剧烈作痛。黑头抬头发现,偌大的房间里还有大大小小百十个铁笼,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房间,让它心生恐怖的是,每个铁笼至少关着一只狗,有的两只,有的三只。
被关着的小狗有的病恹恹地趴在铁笼里一动不动,有的惊慌失措地吭吭汪汪惨叫着,悲惨的狗叫声来回在房间回荡,让黑头恐慌与心烦。
翌日早晨,三个狗贩子从外面回来,他们又带回了几只落网的小狗,关进了铁笼。
“赶紧的,今天要出货了,货车来了就装货!”其中一个体型硕大的狗贩子命令其余两人。
“大哥,这么一车能卖多少钱?”另一个瘦弱佝偻的狗贩子畏畏缩缩地问道。
“你兔崽子,管他多少钱,少不了你的份儿!”
“是是是,谢大哥谢大哥。”
这时,一阵轰隆隆的货车引擎声从门外传来。
“来车了,搬货!”
狗贩子们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将一个个铁笼搬上货车,两米多高的货车装了整整四层铁笼,每层都密密麻麻地关着百来条狗。匆匆忙忙近一个小时后,所有的狗笼终于都被搬上车,狗贩子又给层层铁笼盖上一块红白蓝尼龙布,货车车厢陷入一片黑暗。
黑头被放在狗笼层的最中间,四周挤满了同类,受到惊吓的同类粪便尿液都滋了出来,刺鼻的臭味充斥着整个货车车厢。黑头极力挣扎着,强壮的后肢蹬得铁笼铮铮发响,但这并不能改变黑头困与牢笼的事实,也不能改变黑头任人宰割的命运。
货车引擎又轰轰地震动起来,哐当哐当地开走了。货车在市区里兜兜转转,红灯绿灯走走停停,在城郊人少车少的路上,货车脱缰似的飞奔离去。
货车在飞驰,红白蓝尼龙布外大风呼呼作响,但这对车厢里闷热的状况丝毫没有缓解,挤作一团的狗狗们有的出现呕吐的状况,有的口吐白沫,有的陷入昏迷状态,而有些身体虚弱的个别狗已经死去了。黑头仅凭最后的意志才抵挡住了这股闷热逼人的气息,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黑头的意志能撑多久。
兴许是货车行驶速度太快了,加之缠绕红白蓝尼龙布上的绳索过于松懈,一股疾风吹翻了尼龙布,将它拽上了天空,悠悠荡荡。货车行驶产生的气流穿过层层铁笼,吹散了狗排泄物的刺激气味,黑头感觉活过来了,它大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沁心入肺。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后面急驶上来,与货车驾驶位并列着。
“停车!”黑色轿车车窗摇下,一个男子指着正在驾驶的狗贩子怒斥道,但狗贩子并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