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明儿个就要嫁人了,也学不来一心半点儿的恬静。”李家大夫人斜睨了李茜茹一眼,状似忧心道,“就你这样的性子,这日后可如何能与婆家人相处融洽?!”
李茜茹一噎,好半晌没说上来话。
朱珠则笑道,“舅母过虑了,茜妹妹在自家人跟前儿性子活泼,可真要到那大场合或是不相熟的人面前,却是一等一的恬静温和,任谁瞧了都得赞一句,大家闺秀。”
李家大夫人想起李茜茹在外人面前的做派来,“噗嗤”一声笑道,“还真是这么个理。”
李茜茹自个儿也撑不住笑了。
“快别站着了,坐下说话把。”李家大夫人推了推朱珠,让她在椅子上坐了。
这会儿,朱珊走过来,倚在朱珠身边,端的是一派亲热的模样。
朱珠揽着她,对李家大夫人道,“珊儿在这儿住着,可是叨扰到舅母了。待茜妹妹出嫁了,我就接她回去。”
李家大夫人挥了挥手,嗔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再说了,珊丫头极是乖巧讨喜,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我可是想长久地将她养在家里,也不知你同不同意。”
没成想李家大夫人居然这般言语,倒是让朱珠有些惊愕。
李家大夫人又道,“我和你舅舅这些年也只得了茜儿一个闺女,茜儿明儿个就要出嫁了,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总不能动不动就回娘家。你舅舅平日里忙着生意上的事儿,鲜少在家,我难免会觉着寂寞,正巧珊丫头是个嘴巧的,比茜儿还讨我欢心,所以我便与你舅舅商量着将珊丫头养在我膝下,他倒也是极赞同的。”
听到这,朱珠更为诧异,据她所知,舅舅因为朱珊的亲娘于氏害死爹,所以对朱珊有些膈应,虽不至于对朱珊生出恶念,可也是不冷不热,极为疏离。怎么这会儿舅母却说将朱珊养在李家,舅舅却是极赞同的?
这般想着,朱珠瞧了瞧朱珊,欲言又止。
朱珊瞧见了,便笑道,“大姐可是觉得好奇,为何李家舅舅对我改观了?”
朱珠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朱珊哈哈笑道,“因为你妹妹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呗。”
闻言,朱珠就是一噎,拿眼去瞪朱珊。这丫头还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珠姐姐,这事可说来话长。”还是李茜茹笑着开口,给朱珠解了惑。
在朱珠昏迷的第二年,有一回,李家大夫人携了李茜茹前去桃花村探望,临走的时候央了司庭远,接朱珊到李家闲散几日。
回程途中,女眷三人乘坐的马车竟然惊了马,车夫一时控制不住,快速的颠簸中,车夫被颠了下去,李茜茹也因抓不住横杆,从马车里摔了出来。
李茜茹和车夫双双晕了过去。
李家大夫人和朱珊却随着马车跌下了山崖,好在两人福大命大,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李家大夫人摔断了腿,一时昏迷不醒,朱珊只得忍着身上的痛,将李家大夫人先安置在大树下,自个儿再去寻了木头和扎实的藤蔓来,做了个简单的拖床。
朱珊曾经跟着何御医来过这崖下为朱珠寻药,所以还依稀记得回去的路,所以朱珊稍微歇息了一番,便将李家大夫人安置在拖床上,再将藤蔓绑在身上,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回走。
待李家大老爷和司庭远寻过来的时候,就见朱珊小小的一个人儿拖着李家大夫人半跪半爬着往前挪,那一刻,李家大老爷心一酸,那双因担忧李夫人而赤红的眼又泛上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