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十月初十,是个好日子。
是雷云书院新生入学考的大喜日子,万千学子心心念念的就是今日。
可有个人不是很乐意。
他便是杨旭。
为了不耽误早起赶考。
昨晚上公主没准杨旭上香榻,这可把杨旭憋闷坏了。
一大早就耷拉个臭脸,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钱似的。
雷云书院,位于雷云山。
在山脚,有接待院,平日供接待宾客之用,现在充作考场。
考生在此聚集,等待入院参加考试。
静和公主也出席了。
她代表了皇家而来。
仪态庄严的静和公主头戴步摇,身上穿着隆重的礼服,礼服身后要四个婢女拉着裙尾,不然就要拖地上弄脏了。
院长赵山川早早在山脚恭候多时,当见到公主下马车,露出绝色容颜时。
这位老人家神色先是一滞,再是回过神来,觉得这位公主有些面善,好像在哪见过。
不过他没敢多嘴询问,忙将公主迎入书院内,奉茶,好生伺候。
杨旭没跟公主的马车,怕人多口杂,还没进书院呢,就被人说是走后门,还有更有难听的话,不堪入耳。
杨旭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个人背着书架下的马车。
一下马车,杨旭瞧见这么多衣着光鲜的公子哥,身边不但带着三五六个书童仆役,更是带着美婢,撑着遮阳伞,书院门前纳凉。
杨旭嘴角一咧的,自己这身白色儒衫,形单影只的,完全被这些公子哥的排场给生生比下去了。
不过杨旭并不是在意这些外在的人。
他四下找地方歇脚,等着开考。
来都来了,杨旭可没有当逃兵的意思。
他的性格一向是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到底。
“兄台,在下王立清,雷州安溪县人士,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有人主动打招呼。
杨旭抬眼打量,这人面黄肌瘦的,长的瘦瘦巴巴的,身上的衣服居然有补丁。
这才是正宗的寒窗苦读读书人。
杨旭立马主动握手:“你好,我叫杨旭,雷州城人士。”
王立清被杨旭的热情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起一抹血丝,急忙抽手,闷着头拱手道:“杨兄好,大家以后就是同窗了,还望多多照顾。”
“一定一定。”
杨旭连连点头。
“嗤!”
“这还没考呢,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上,还同窗呢,小心榜下有名。”
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杨旭顿时恼了。
自己还没想着拉仇恨,教育这帮纨绔呢。
怎么就有人先抢着蹦跶出来。
“谁啊,大清早的就满嘴吐芬芳,吃什么了,如此臭不可闻。”
杨旭扭头扫去。
只见田文杰坐在凉棚内,身边美女环绕,好不惬意。
杨旭一瞧是他,当即冷笑道:“原来是田公子啊,多日不见,不知公子的菊花可还安好?”
“你!”
田文杰的脸顿时拉的长长的,气的把美女递来的茶盏砸到杨旭的脚前。
杨旭瞥了一眼,感慨道:“可惜了一只好茶杯,只怪你生不逢时,落入了不懂得欣赏你的人手中。”
田文杰嘲笑道:“区区一只茶盏而已,碎了便碎了,有什么好可惜的,本公子这还有更好的,拿琉璃仙坊的琉璃盏内,好叫一些乡下土包子见识见识什么叫稀世珍宝。”
书童立马从包袱内取出一锦匣,打开来。
四只精美的茶盏反射着阳光,顿时闪瞎在座不少人的眼。
“琉璃仙坊的果然非同凡响,这光泽,这做工,简直是鬼斧神工啊。”
“如此宝物,不知花费了多少银两。”
田文杰得意笑道:“不多,一只茶盏一千两,某些人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田文杰鄙夷的盯上杨旭和王立清。
王立清一脸惭愧的低下头。
杨旭不屑一笑,居然在老子面前装逼,你当自己是逼王呢。
转身,将书架对于王立清,吩咐道:“王兄,我也有些口渴了,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茶壶。”
“好的。”
王立清立马动手拿取。
田文杰嗤一声嘲讽道:“你个伶人出生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手。”
王立清取出了书架内的东西,手顿时一颤的,差点就没能拿住,一下子砸了。
四周围观的人同时齐齐惊呼。
“天呐,也是琉璃茶盏,这可比田公子的精巧多了。”
众人惊叹的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
从一介布衣的书架内,居然能拿出如此精美的琉璃茶壶。
这琉璃茶壶,怕是能抵五千两银子。
王立清的这是一只茶壶,茶壶上面做着一个梅花造型,模样很是精致。
而田文杰的四个茶盏,说白了,就是个四个玻璃杯,和这根本就没法比。
这是杨旭为了今日考试应景,取自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句诗,从家里挑选的这把梅花茶壶,方便考场喝水用的。
杨旭拿过了茶壶。
不屑道:“这琉璃茶盏我家多的是,你当个宝,老子当个草,王兄,送你了,送你一句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愿你不负十年寒窗苦读,今日金榜题名,顺利考入雷云书院。”
杨旭把茶壶塞到了王立清手里。
王立清愧不敢当,急忙要推辞。
杨旭坚持道:“当我是同窗兄弟,就收下,来日科举入仕,再好好谢我的情。”
“好。”
如此,王立清也就不推辞了,很是感激的重重颔首。
杨旭这个兄弟,他交了。
在场的才子们齐齐骚动了。
五千两的琉璃茶壶,居然随便送给了一介布衣。
这简直是不当银子是银子。
如此浪费,太过可耻了。
纷纷咒骂杨旭不当人子。
这些人自诩出生名门世家,便高人一等,
觉得自己身份地位高超,杨旭一介伶人就该巴结他们,把这琉璃茶壶送给他们,而不是拍个小小布衣的马屁。
王立清听到咒骂,脸憋的通红,只觉得手心的茶壶是那么的烫手,拿不稳当。
杨旭全然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
拍拍他肩膀,看都没看挑衅的田文杰一眼,拉着到一旁坐下促膝长谈。
田文杰气的要吐血,恨不得要砸了那四个琉璃盏,可最终还是没舍得。
这可是四千两银子啊,砸了多心疼啊。
不消一会儿。
书院的门开了。
主事宣布考场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