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乞！你要明白活着比留下更难，留下不过一条命，而你活着才有莲净山的希望，你肩负的是一条更加艰难的道路，心净无尘，莲山自开。”

“心净无尘，莲山自开...”

这八个大字是莲净山的宗旨，也是师傅唯一一句没有教会他的话，他曾问师傅如何做到心净无尘，师傅摇了摇头，再问师傅有参透心净无尘吗？师傅仍然是摇了摇头。

月乞注视着崖巅之上盘坐的背影，十分不解，到底什么是心净无尘，连师傅都不知道。

“人有七情六欲，修士也是人，兽亦有天性，没有人能做到心中一尘不染，若非无心之物，谁又能真正的心净无尘。”

“无心之物，岂非死物？”

曾有那么一瞬间，月乞十分恼怒，如若只有死物才能真正的心净无尘，为什么还要当成宗训来要求他们，是要求莲净山的弟子都修炼成死物吗！

月乞记忆中那个老僧入定的背影，与现下绝尘而去的背影重合，深邃的瞳孔之中渐渐凝聚成一股烈火，将所有的愤怒，不甘，疑惑...焚烧殆尽。

双手合十，遥祭上空。

待所有幸存弟子都进入到通灵大阵之中，月乞端坐阵前，释放出三品金莲将整个大阵笼罩其中。

就在此时，阵外突然冲过来一道白影，是一个衣衫褴褛，身负重伤的女子。

“月大哥，月大哥！救救我！”

月乞心中一紧，看清女子样貌，赫然是南师妹在向他求救。

“南楠...”

口中默念出女子的名字，一幕幕记忆接踵而来，但是又很模糊，他潜意识里想要伸手去拉她，但是女子身后追随而来的是魔族大军，通灵大阵的阵法已经缓缓启动，这是长老们牺牲自己争取而来的时间。

他不能心软，绝不能伸手。

“月大哥！”

南楠眼中盛满绝望，一只扑上来的魔兽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肩头，撕扯之下，血肉横飞，倒地的女子努力的伸出右手，只要月乞伸手，便能将她拉入结界。

“月大哥！救我，”

“月大哥，”

“月大哥...”

台下的南楠浑身冰冷，虽然场上还有红纱阻碍视线，但是这个魔族释放的域是构建幻象，蜃眼能够看穿，而且辛雉还真幻化成她的模样了！

实际上的月乞仍然端坐在原地，体内的红丝被逼出的越来越多，识海也越来越清醒，不过就算他现在睁眼，看到的会是与南楠一模一样的人影，辛雉竟然会幻化不同的人形！

端坐在金莲之上的人影突然动了，一只手缓缓抬起，朝着女子的方向伸去。台下观战的南楠心都提了起来，只能无声呐喊，不要啊！不要！那个是假的！但是月乞无法听到她的声音。

眼见着手越来越近，跪坐在地上的女子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再近一点，近一点！近一点。

然而嘴角的弧度还未扬起，便定格在脸上，瞪大的瞳孔之中满是不可置信！月乞的手轻轻触碰到她的发顶，温润如风，却在她的眉心留下一个黑孔，如此近距离下，飓风阵推射而出的毒针直接贯穿了她的头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毒针是用毒角提炼的毒素，具有很强的腐蚀性，辛雉重伤，痛苦嘶吼。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啊啊啊啊啊~”

辛雉癫狂的翻滚下，皮肤寸寸皲裂，露出原本红褐色的鳞片，擂台之上的红纱也都消失不见。

“吼~~~”

辛雉化为本体，上半身为人形下半身为鲛，眉心处的小孔不断的朝着四周腐蚀，脸上的细鳞脱落，看起来十分丑陋。

沙鲛也算鲛人一族，但显然魔族的沙鲛与妖兽鲛人不是同一个物种。狂躁的辛雉翕张着暗红色的鳞片，朝着月乞发出愤怒的嘶吼。

此时月乞也完全从鲛心纱的控制中走了出来，手腕上的袖箭正是南楠送他那支，隐于袖中的指尖还在轻轻颤抖。

“你不是她，”

细若叹息的声音并没有传到南楠耳中，不过看到月乞摆脱困境，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袖箭是派上用场了！没想到自己设想的做出来的袖箭，威力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