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找了辆马车,在景砚的指引下,他们来到距城十五里的地方。一座荒废的宅院。坍塌的围墙爬满了枯藤,眼睛所及,全是残垣断壁。宅院虽破落,依稀还能瞧出大致轮廓,只不过,常年无人修缮,导致杂草横生。叶眠儿时常觉得她在西京的小宅子很普通,现在看起来,她幸运多了。
“这就是你家?”
景砚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摇头道“这里是我爷爷守护的地方,我爷爷死后,这里就没人管了。我时常偷偷的过来,奈何我没有几分力气。”
叶眠儿道“你可知爷爷为何要守护这个宅子?”
景砚摇头。
叶眠儿又问“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景砚带着他们绕到一房间,从一垫子下取出一封信“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叶眠儿半信半疑,信上的字迹她从未见过。信上写着:这就是你要找的景澜别苑。
这座宅院就是母亲让她寻找的地方,这里曾经住着故人。一个活在母亲故事里的男子,一个让母亲讲起来伤心流泪的男子。母亲同他的关系应该很好吧,叶眠儿突然感到一阵心痛,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母亲说让她上香,房间内无一牌位。整个宅院,连个香灰炉都不曾寻着。
叶眠儿凝望着园内那一方半枯的池塘还有几许荷茎,这曾经也是园中最美的景色吧?他们曾经也在这里月下赏花对酒当歌御风起舞吧?他们曾经也在这里畅聊人生勾画未来吧?如果这家人都还在,今日来拜访看到的应该是一片祥和安宁父慈子孝的场景吧?
祭拜有很多种方式,她曾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教她一种舞,但从不允许她在别人面前展现,今日就以此舞作为母亲对故人的祭思吧。
叶眠儿舞者舞者不由自主的留下眼泪,她仿佛看到了母亲和那位男子在凉亭下对弈,也仿佛看到了母亲和那位男子耳鬓厮磨,他们那样欢笑着,他们那样相亲相爱。
这座宅院有母亲幸福的回忆,不应荒废,也不应凄凉,也不应满目疮痍,所以要请人好好修葺一下,最好恢复园子的原状。
“景砚,是谁让你引我到园子的?”
景砚的眼珠乌溜溜的转个不停,他可不打算说真话,虽然从那群坏人中救了他,也不见得他们就是好人。
“没人!”
小小年纪学的如此滑头,从安的刀架在景砚的脖子上,景砚开始撒泼“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不要脸,我要让街坊四邻评评理。”
月黑风高夜少人放火天,看着周围的环境,叶眠儿冷笑道“既然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从安杀了他。”
从安一脸惊讶,她向来不会乱杀无辜,更不会无故这样对待一个孩童,她这样做应该有自己的道理,从安唬他“我家公子发话了,你若不坦诚相告,见不到明日的太阳。这里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景砚害怕极了,他极怕脑袋和脖子分家,又觉得男子汉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能出卖朋友,从而又表现出一副大无畏的态度。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乌鸦尚知返璞归真,做人岂能言而无言!”
叶眠儿笑道“小小年纪,懂的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