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一个眼神风烟俱净,一片悄然;一个眼神清澈荡漾,含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过一瞬,他便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放佛上一秒是看了个空气。
奚青山犹豫片刻,转身踏下石阶蹬蹬蹬跑走。
一路小跑至厨房,险些与端着茶点的襄狐碰上。
襄狐睨她一眼,没好气道:“碰摔了给主子送的点心,有你好看的!”
奚青山直愣愣盯着她,片刻,微微眯眼,猝不及防抢过托盘,轻哼:“我本来就好看,要你啰嗦!”哒哒哒跑走。
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襄狐顿觉轻松,不屑一笑。
轻推开门,娇小身影被阳光拉得颀长,她踩着阳光悄悄行至书案前,试探喊上一声:“寂寂?”无人回应。
沉默……
“寂寂?”
“……”
“寂寂?”
“……”
“寂寂?”
“……”
他不答应,她便一直唤,一定得唤到那人出声为止。
书房宁静,她未敢打扰他,便放轻嗓音唤。
少女的声音轻软如羽毛,直挠得人心痒痒。
恒寂忽被她扰了心神,将笔置在山形玉质笔搁上,双手自然搭上两旁扶手,终于舍得给她一个正眼,开口却是:“取针线来。”
奚青山执了茶壶给他斟茶,微微偏头问:“取针做……”
话说到一半急忙吞回去,想起那日在树林之中,他便是用这般语气教唆她取绳子来,结果呢?自个儿似个二愣子一般被倒挂在树上。
干笑一声,将白底青釉茶杯双手呈上,转移话题:“品品茶,稍些片刻。”
恒寂不接,她便一直保持着姿势不动,乖顺至极。
僵持片刻,他最终伸手接下。
茶盏口贴近薄唇,又将茶盏递回给她。
眼波幽深,语气略含命令:“喝。”
奚青山眨巴着眼注视杯底下那只干净修长的手,一头雾水:“为何要我喝。”
他答:“犒劳你。”
眼光微闪,连带语气也轻快起来:“能让寂寂开心,我半分不辛苦。”
恒寂:“……”哪只眼睛瞧见他开心了?
“喝。”他微抬下巴示意。
眼眸微弯,她喜滋滋揉一把脸,双手接过茶盏,在恒寂的注视下小呷一口。
这一口险些害她喷出来。但正对着恒寂却不敢,生生吞下后捂着胸口一个劲咳嗽起来。
这么难喝鬼玩意儿是茶么!?
口中咸到发涩,眯眼呲牙将茶盏置于案面,映下深深浅浅的水圈。她艰难开口:“你又捉弄我!”
莹润指尖徐徐敲着桌面,薄唇轻启,带着些许质问:“我捉弄你?莫不是你对昨日剁手之事怀恨在心,特意在茶中使了坏,欲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