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茂的枣树下,喜儿摇着张敬慎的手臂,“哥哥,你陪我玩跳房子好不好?”哭腔里带着祈求,鼻涕将要流到嘴里,张敬慎给她擦掉,看她委屈的模样只得应了她的要求。喜儿马上眉开眼笑,“哥哥最好了!”稚嫩的笑声传到了屋里,一个气质贤淑的女人喊道,“喜儿,别玩了,快带着哥哥过来吃饭。”喜儿冲着那边答道,“不要!”随后又看着张敬慎抬头说,“哥哥,我不要吃饭。”张敬慎哄道,“不吃饭长不大的,那样就成不了大人啦。”喜儿听后把头一扭,生气的说,“哥哥骗人,姆妈也经常这么说,可我不还是长大啦。”张敬慎刮了下她的鼻头,“真是个小机灵鬼。”
树荫下,喜儿在地上扒拉着泥巴,忽然抬头对母亲说,“姆妈,你让哥哥做你的儿子好不好,这样哥哥就不会被坏伯伯打了。”那时的顾夫人忽地一笑,“好呀,我们喜儿真聪明。”喜儿站起来跑到张敬慎身边,开心地说,“哥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姆妈的儿子啦,坏伯伯就打不到你了。”随后便拉着他的手臂向前走,“哥哥,你快过去叫姆妈。”最后只听得一片欢愉的笑声。
正月十五,元宵节。
喜儿拿着一盏兔子灯笼被张敬慎抱着,穿梭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路边灯笼的光照的小脸明晃晃的,忽然有一处猜灯谜的地方引起了她的注意,遂指挥着张敬慎往那个方向走。挑了一个灯谜,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迷糊地问,“哥哥,你认识这些字吗?”张敬慎展颜一笑,读完后问她道,“喜儿觉得谜底是什么?”“我猜不出来。”张敬慎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告诉她,“是‘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这是什么意思啊,哥哥?”喜儿问。“你长大了就知道啦。”张敬慎答说。
回家的方向灯火阑珊,两个小身影有说有笑地走入阴影里又走出来,如星如月,在归来的路上相依相伴。
黄昏的光与影是混合着遥远年代的滤镜,急促地钟摆停滞或行走,都阻碍不了夜晚的降临。月光和繁星在黑夜陪伴了他度过黑夜,在黎明见到阳光之前。
张敬慎醒来后陈廷就已经站在楼下,暗黄的光线铺满了整个客厅,显得陈廷有些面容憔悴。陈廷喊了声二爷,算是打了招呼,不等他回答,又说,“二爷,聚友堂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赵炎礼被人杀了。”顿了顿,又接着说,“听说是因为前几日赵炎礼一怒之下杀了一个帮派的头头,被人报复了。现下聚友堂群龙无首,乱的很,就算有赵宗汝坐镇也无济于事。”
“赵炎礼就是个莽夫,能活到今天算他走运。如今被人做掉,也不足为奇。”张敬慎放下报纸,又说,“以赵宗汝的手段,不出今晚他就能平定内部的事务,不出意外的话,他继任堂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去盯着他,有什么动静立刻汇报给我。”
“是,二爷。”陈廷说完,站在原地未动,又补充道,“马维藩用不用……”
“不需要,他不趁人之危就不错了,绝不会和赵宗汝同舟共济。他们之间的联结没有那么牢固。对了,你帮我准备一下,聚友堂堂主的丧礼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陈廷领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