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躬安!”顾佐高声回了一句,然后便开始昂扬顿挫的宣读起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自战国齐相管仲行盐铁官营以来,迄今为止已有两千余年,一直都乃国家主要财政收入之一,更是太祖高皇帝输粮实边的重要政策!古人曾言:盐运之重,重于泰山!然,历朝历代私盐泛滥,屡禁不绝,尤以水路畅通的两淮为最盛!”
“近日,朕闻有两淮、长芦、两浙盐运使司及各地盐课司官吏不遵成宪、肆志贪黩、纵容灶户私煎私货及客商支给,掯勒百端、中间有名为巡捕而自兴贩者、有假托权贵而自烧煎者、有诈冒客引而沿途鬻卖者,甚至聚徒集船排列兵器、恣行凶恶者!究其情罪,悉不可容!”
“今特旨,命都察院左都御史顾佐为巡盐钦差,以刑部左侍郎何文渊、户部左侍郎李新为左右副使,前去各处往来提督、务要从长区处、俾使盐丁得所商贩,毋滞国课不亏、奸弊殄绝!但有不便于民者,具实以闻!其沮挠盐法情犯深重者,不分官民,均由钦差卫队三法司审讯定罪!尔等须秉心公直、为国经虑,仍严饬下人毋纤毫生事,以速罪愆!钦哉!”
“臣等谨遵圣旨!”一众扬州官员高声道,然后和一众士卒以及随钦差而来的北京官员齐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千人合声,声音响彻整个扬州城!
“诸位请起吧!”顾佐收起圣旨,对下跪的官员、军士等人开口道。
“谢钦差大人!”
随即,一众官员便站起身来。
顾佐将圣旨递给李新,然后才转身,一脸凝重的看向下站的一众扬州官员,伸手指着场中的食盐,沉声问道:“本官初来乍到,不知有哪位同僚可与本官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回禀钦差大人!”周杰站出来,心中微微有些忐忑的向顾佐拱手躬身道:“这是卑职清查的扬州盐商所私藏的私盐!”
“哦?”顾佐故作惊讶的看着周杰,仿似下意识的惊呼道:“这么多吗?”
“是的大人!”周杰点了点头,接着道:“这还仅仅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没有来得及查抄!”
“那为何要将这些食盐运到此处?”顾佐再次开口问道:“若本钦差没记错的话,朝廷命本钦差南下巡盐的邸报多日前就应该发下来了吧?邸报上是怎么说的,周知府可还记得?”
此时顾佐并不想急着给周杰定罪,他倒要看看,当着扬州众官员,周杰还能怎么狡辩!
“下…下官记得!”周杰有些急了,此时的他很清楚的认识到,恐怕今天他逃不过这一劫了,但在一众同僚和顾佐的注视之下,周杰也只好开口道:“邸报上说,凡各地关于盐运大小事宜,均等巡盐钦差、都察院左都御史顾大人到后,再由钦差顾大人会同随行三法司处置,各地方大小官员毋得擅自做主!”
“记得还挺清楚!”顾佐冷着脸点了点头,又道:“若本钦差没记错的话,周大人应是进士出身吧?”
“是的大人!”
“也就是说,这份邸报之中所代表的意思周知府是明白的,不需要本钦差再解释了吧?”
“不…不需要了!”周杰摇了摇头。
顾佐当即厉声喝问道:“那你为何不遵令将这些食盐送到府衙封存起来,等待本钦差抵达之后再行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