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着肚子的赵运来,顶着烈日走在了街头。
离他的出租屋,直线还有十公里的距离。原本想着花上两元钱,坐个公交回去。
可一想到工作还没着落,没了进项的赵运来,看看手里那张青皮和七八个硬币后,终究还是硬下了心肠。
“这么点路,走回去吧还是。”
饿得双腿发软的赵运来,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终于挺到了租住地“宽巷子“小区门口。
远远看到“两元鸡蛋饼”的招牌竖着,赵运来的眼眶湿润了:二十里路没白走啊!苦尽甘来了嘛这不是?
“阿姨,来个鸡蛋饼!”
“好嘞!”
也只有这个时候,赵运来的嗓音能稍微高一些。
“叽嘎”一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赵运来的身旁。车上下来一位穿的相当清凉的女郎。
赵运来忙将头侧低了下去,但余光紧紧盯着女郎那窈窕多姿的身材。
“卟”的一脚地板油声大作,出租车的后头冒出了一股浓烈的黑烟。
“咳咳咳咳!”
正在偷看清凉女郎的赵运来,被黑烟呛了喉咙。。
这味道,怕是加了重辣啊!
“阿姨,我的鸡蛋饼。。”
转过头来的赵运来,看到一个还没翻身的鸡蛋饼,被熏的跟包公似的!
“会不会开车啊?个扦脚刀害人害己,早晚……。”
摊饼阿姨骂完后,默默的往鸡蛋饼上刷了一层酱,这下,完美遮盖了。。
“给,小伙子。”
“谢,谢谢。”
赵运来终究没能狠下心来,拒绝这份加了猛料的鸡蛋饼。。
一口咬下去后,脚力恢复不少的赵运来,转身走进宽巷子。
这一步,时光仿佛倒回了二十年。
随着头顶的天色非自然的一暗,眼前狭窄的巷道有的只能容一个人单向通过,最宽处也不过够开辆小汽车的。
两边的房子大都是只有三四层的老建筑。剥落的墙皮、露出的红砖、生锈的植筋一一呈现在了眼前。
从楼上窗户中伸出的竹竿子,晾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裤,把本就不多的阳光遮掉了大半。
这种小弄堂是魔都的一大特色,与繁华的市中心那些林立的高楼大厦相比,这里充满着市井气息。
今天正好是周日,传统意义上的休息日。
小巷子里已然忙碌开了,剃头烧水,缝衣补鞋,街坊四邻蹲在道边的马路牙子上,吃着泡饭咸菜,聊着家长里短。
别的不去说他,小巷子里人气还是满足的。
这种老的只剩腮帮子的小巷子,住的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和一些外来务工人员。之所以选择这里,主要还是房租便宜。
可能是住的外来户实在太多了,这里对陌生面孔早已见怪不怪。
一脸衰相的赵运来,自然没能引起蹲在边上吃老泡饭的街坊们太大的注意。除了脱口而出的几声“巴子”外,没泛起丁点儿水花。。
“嘭”的一声巨响,一包五十斤重的水泥,正砸在了赵运来身侧三公分处。这要是稍微砸偏一点,啧啧,此刻的赵运来,应该已在去西天取经的路上了。
“呼。。”长出一口气的赵运来,心有余悸的抬头望向了头顶上方。
四楼的天台上,好几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家伙正在探头探脑。
见对方人多,本有心骂上两句爽一爽的赵运来,登时便闭紧了嘴唇。
“哪只末角猪猡往楼底下乱扔这枪毙粉啊?个素质差到巷口的公共厕所里头去了啊?”
赵运来吃了闷亏不敢开口痛骂,不代表别人不敢!这不,刚刚正好跟在他后头的一位老爷叔,在经过短暂的错愕后,当即“嗷”的一亮嗓子,对着楼顶那几个红帽子一阵痛骂!
说来人都是欺生!
几个刚还探头探脑的红帽子,瞬间就把头缩回了龟壳里头。。
“哦哟!我当是谁了?哇啦哇啦的!老张啊,热辣辣里的天,喊啥么字啦喊?”从一楼的老铁窗里,探出了一个脑袋。看样子,应该同是老街坊。
“喏,有人扔了包枪毙粉下来喏!”说着,老爷叔指了指地上那包水泥。
“哦呦!老张啊,这不是洋灰吗?怎么变成枪毙粉了啊?”
“这要砸到人还有命啊?我看比枪毙还快!”
就在两个局外人为了那包水泥五啊六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赵运来,无声的走进了一旁的筒子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