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佚撑着下巴,拈起一块小甜饼,突然就怔愣在原地。计划闪电般掠过脑海,让得指尖微微发颤。——倘若贵族的存在是千年来巫师界的荣耀,那么斯莱特林的存在,又是霍格沃茨的荣耀吗? * 一九八一年十一月一日。 即便是风雨欲来,刚刚度过了万圣节的玛丽还是决定出门再碰碰运气。“夫人?”年龄稍大的金发少女拥抱了她,在她颊边印下一个吻痕:“早点回来。” 求职面试是又一次失败,沮丧的玛丽漫不经心的脚步被被倒塌的砖墙阻住,她正要绕路,却意外地听见了婴儿微弱的啼哭。 小天狼星·布莱克多年后时常为这当时的巧合举杯。“梅林保佑,不幸中的大幸!” 他环视长桌上的人,凤凰社的成员沉默无语,半晌后,才有人轻声附和的声音响起。 “梅林保佑,”十七岁少年嘟囔了一声,成熟的面上不见伤感,只有一往无前的果敢勇毅。 镜头拉回这一片煤气爆炸后的地区。倒塌的砖墙在外力冲击下奇迹般的形成了多米诺,而当大雨中的玛丽一块块将砖墙搬离原位,在最深处,她终于发现了已经只剩下了浅浅呼吸的女婴。 当时的叶佚已经发起了高烧。玛丽抱起她,从胸口滑落的百合花链坠上,她小声呼唤道:“若伊。” 若伊-若伊·波特。……莉莉…… 二战后的英国并不富裕,外汇破产,大批失业者比比皆是。尽管家里的经济已经窘迫到了捉襟见肘,玛丽还是立刻将她送进了医院。 就这样,在从死亡线上回来的那刻,她和玛丽名下的孩子,安娜、西蒙结下了缘分。 “若伊?”金发少女无奈的趴在床边,轻轻逗弄着婴孩柔软的脸颊:“你叫若伊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家的成员了。” 在那断断续续的聊天中,安娜没有注意到婴孩睁开的浅碧里,深沉不见底的汪洋。 叶佚就这么活到了一岁半的时候,但她还没有来得及逃走。她记得那是同样的严冬,英国伦敦被冽冽寒风笼罩,运河水哗啦啦的在寂寞和晦暗中涨动,失业率仍然居高不下。 敏锐的嗅觉告诉她,经济的春天,已然在这片沉睡的土地上缓缓复苏。 然而好景不长,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刚刚稳定收入的玛丽很不幸的卷入了当地一起械斗事件当中,当场去世。两月后,面对找上门来的房东,安娜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附近有好心人指点她将叶佚送进孤儿院,但是当时的女孩拒绝了,她拉着弟弟西蒙,抱着才刚刚一岁半的女婴沿着运河离开了伦敦。 途中已经学会说话的叶佚一反常人的沉默少语,她看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安娜和西蒙互相扶持,心底蔓延着如烟似雾的怅惘;她看着在他们居住的荒僻小镇上,懵懂的玛丽最终还是答应了有心人的拐骗。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叶佚而已。佚,轮流更替,叶,如故之人。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叶佚好笑,她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想法。也许这趟……任务,不是那么平静。 五月的春天,海岸热情好似燃烧。他们一行人,玛丽、西蒙、还有若伊,成了去往非洲偷渡船上三名普通的偷渡客。 没错,在有心人的劝说下,穷途末路的玛丽开始考虑换个地方行进,毕竟,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她交付了大笔英镑,拜托那人为他们寻找到一个可以安息的地方。 南非的偷渡热,也终于降临到了他们头上。 兜兜转转的半年多,在饥饿和寒冷里的舱内,一同旅行的男女们互相结成了同盟,其中,就有叶佚所要的任务联系人。 直到现在,虽然脸色苍白,瘦削嶙峋,然而玛丽和西蒙竟然真的跟上来了,他们不仅跟了上来,在这样的地方甚至如鱼得水。 非常有璞玉初成的感觉。 叶佚被拐骗者抱着,看着船头两人:“呵呵。” 偷渡(拐骗)客皱着眉头,望着海岸线松了口气。不久后,上岸的人群里,被少年男女堵着的人无路可逃的妇女干脆利落的投入海洋,命轮中他们获得了第一个胜利。 黎明破晓,四年后。 叶佚独自从飞机走下,站在中国的街头,那双迷蒙的碧眸里,出现了清亮光彩。 曾经的她指导少年男女们成立自己共同的组织,为这个组织取名叫做“Heather”,意为开花的石楠。 如今她成为了石楠的敌人,站在前世的范围,肆意嚣张。 好景总是不长远的,一九八六年四月,大型武器火并冲突。大雨之中,她重伤逃走,在对未来的迷茫和重生的意义里,她遇见了一生的转折点,命运的齿轮拨开了它第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叫凌澄。” 传说希腊神话中的阿波罗有一头金色的卷发,如太阳般光辉四射。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孩则是一头清爽漂亮的银发,在伞下发丝儿柔顺的贴在额际。 “真是难得,”叶佚吐槽道:“这种情景里你还有心扮酷,”凌澄笑而不答。 七岁时的男人离开了他们,只留下盒子和纸条,潇洒地乘上了去北美的飞机。 “你想回去吗?” “那里有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想回去,就回去吧。” “只有最后要战胜的敌人,是死亡。”叶佚缓缓对凌澄说道:“这就是我的旅程。” 从黑暗到光明,螺旋式上升的命运三角,走向了新的未来。 男孩抬起头,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了多日争斗留下的疲惫和挣扎,阴霾从他眉宇间褪去,干净,清澈,澄净。 在那几平米间,他像是一弯流动的秋泓。 十一岁之前直到英国,大概就只是完成了一场流离所归。只要心中有珍宝,自由就一直沉睡在途中。 使命未曾结束,他们的风景,却已然开始露出了真面目。 叶佚想到,她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对面的卢平仿佛同样陷入了缥缈的回忆,温和决然的面上出现了往事的眷恋和不舍,阴影中的面容明暗不定,恍恍惚惚。 “——那段黑暗的历史,真叫人不忍回头。” 卢平说道,他放下咖啡杯,坐在沙发上,面上是真挚柔和的轻笑:“好在我们的结局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