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乌黑色襦裙,上面是三位樊城顶好的绣娘费时一个多月绣成的太平有象,裙摆曳曳,气度雍容。外头罩了件紫棠色长袄,衬得高贵大气。
着意嘱咐了车夫,要牢牢看好了自己的车驾,旁人一寸都不得靠近。
随后甩给了司正一个冷脸,更是看都未看太子等人一眼,径自上了轿辇。
司正置若罔闻,依旧礼请了太子等人上了轿辇,面上笑意恰如其分,多一丝便显得谄媚,少一点即显得勉强。气度风华,斐斐仪然,叫大长公主带来的人都纷纷侧目。
瑞宁宫里已是聚集了不少女眷。
后宫嫔位以上有出嫔妃皆要来拜,皇室宗亲里的女眷也都到了,再来就是二品大员以上的有诰命的家眷,如宣国公夫人,宁国侯老夫人,裕阳大长公主携着自家的女眷,都正围在太后身边说笑。
那边轿辇转进瑞宁宫宫道的时候,这边殿内徐尚宫便得了信,因而这边大长公主一到了,那边太后便领着人在殿门口候着了。
兴许是这些年过去,溯阳大长公主也有了些长进。
若是年轻时候,见着这场面,怕还会嘲讽她这位嫂嫂假贤德,真小人,拿这么大阵仗故意抖威风,她可瞧不上这位嫂嫂。
可如今施施然下了轿,环顾了一下阵仗,看太后微微向她伸着手,极快地换了副姿态,小快步上了台阶,捉住太后的手,有些久别重逢的泫然欲泣地模样:“嫂嫂,咱们可有好些年没有见过了。”
“可不是,算算也得有二十年的光景了,这一晃眼,二十年都过去了,你方才快步上阶的模样,叫我一恍惚,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淘气的小丫头呢!”
旁边宣国公夫人笑着打趣道:“我瞧着溯阳大长公主,只觉得岁月待她格外宽厚些似的,哪里像是个做了祖母的人!”
女人没有不爱听夸奖奉承的,溯阳大长公主听了心里自然十分受用。
按理说在殿门口寒暄两句,也就该进去了。
太后也亲亲热热地携了溯阳大长公主的手要往里头走,偏生溯阳大长公主转身的时候见着一个人影一闪,定睛看过去——
原是永泰公主向一个小姑娘身边靠过去,显见的是要好的小姐妹,正挨着挤眉弄眼,交头接耳。
只是她多年不曾回京,认不清是哪家的孩子,到底没忍住,停了步子,颇有嗔怪地同太后道:“如今的孩子们比起咱们那时候要金贵的多了,娇纵地也厉害些了。”
太后闻言先是愣了一愣,顺着溯阳大长公主的目光边看见了苏谆言和璎回,霎时间脸上的笑意微冷。
她就知道她这个小姑子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嘴上不饶人的主子。
倒也不怕冷场,这场面上人精可不在少数,宣国公夫人等同辈的不好揽下这个话头,就得靠活络的晚辈。
秋氏机敏,见色忙道:“这也是托了长辈的福气,长辈们仁慈,小辈们也能得个松快,说起来倒真真羡慕这些小姑娘们,生的娇嫩,别说长辈们了,我都忍不住好好偏疼偏疼她们了。”
也不等溯阳大长公主说话,宣国公夫人立马拍了拍她的手,接道:“你这皮猴儿,家里头说话没个遮拦也就罢了,在溯阳大长公主跟前也敢变你那个戏法。这话说的,平日里我是未曾疼你不成?”
说着又同溯阳道:“大长公主勿怪,这是我家大儿媳妇儿,傅秋氏,性子活泼,最招人疼,平日里在我跟前被纵惯了,等回去了,我必得好好说说她。”
话虽这么说,可那眼里口里,皆是嗔喜,哪里有半分要怪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