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熙瑶发现自己经历的事情越多,遇事就越是容易被直觉左右决定。 她考虑了一下这次任务的难度,远离了疯狂的小村,有一群科研人员做“同事”,去证明一下巨石的神迹是真实的,然后功成身退,应该很简单。而且最主要的是她觉得,冥冥之中,她和那块巨石的之间的联系还在,她要去看它。 把决定告诉了项老太太后获得了赞同,扈峰却提出了异议,不过是私下里,在项熙瑶的卧室。 扈峰:“布鲁诺这么做并不合适,首先他事先没有征求过你的意见,就随便把你牵扯进去就不对;另外那块石头对你起到的影响是好是坏还没确定,出于安全角度考虑,我也不建议你再去接触那块石头。” 项熙瑶:“我能感觉出来,那块石头对我没有危害,而且,我也不喜欢布鲁诺,我接下这个工作也不是因为他。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自从上次摸到过那块石头之后,就每晚都做奇怪的梦。梦见那块石头是如何来到地球的,它都经历了什么。对,它就是块陨石,应该是早在出现爬行动物之前就来到了地球。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把它的经历已经在梦里都又亲身经历了一遍,我能看到它的记忆,感觉到它的情绪。这很不可思议,我对此有很多疑惑,也很着迷,所以渴望再见到这块陨石。反正这次的任务并不复杂,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我要去。” 扈峰听到项熙瑶关于石头给她的梦的内容时很是吃惊,即使到后面听出了她的决心,知道她势必会有此一行时,仍沉浸在对项熙瑶梦境的思考中。 项熙瑶:“总之就是这样,关于梦的事情你先替我保密吧。我要去,你,你如果不想……” 听到这里,扈峰原本因为陷入沉思而有些放空的双眼瞬间看向了项熙瑶,看到他专注、探究的目光后,项熙瑶竟然没法把话继续说完。 扈峰:“我当然要去,这也是我的工作。” 项熙瑶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望。 她一边走到门口给扈峰开门,一边说:“那好,我明天给雷世恒回话,估计很快就要出发,你早点儿休息吧,出发前还要办签证和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再……” 头顶突然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刚打开的房门上,直接关上了门也打断了项熙瑶的话。 头顶传来扈峰放轻了的嗓音,“我还有些话想说,想现在就说。” 项熙瑶的直觉告诉自己这肯定不寻常,扈峰要说的话一定不只是“公事”。她心里既期待又害怕,既有一丝抗拒又有一点甜蜜,心情矛盾的她站在原地快要把门把手拧断了。 “明天说不行么?” “不说不能安心休息,我不会耽误太久的。”扈峰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纠结,回答的语气简直轻柔地像是哄劝。 感觉不让他把话说出来自己也会睡不好,项熙瑶缩回手,转身站好。 两个人就这么对着站在门口,项熙瑶低头看着扈峰的脚,扈峰低头看着她的发顶。 扈峰:“在马拉喀什的最后那晚我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项熙瑶:“……” 什么铺垫、过渡都没有,就这么简短有力地问了出来,太直接了,不过也很符合扈峰的风格。 扈峰没有得到立即答复,忍不住又追问:“为什么一直躲着我?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我喜欢你,你呢?” 项熙瑶有点儿喘不上气来,“我还没想好呢。我,说实话,最近,好像开始,有点儿喜欢了。不过……” 没等她的话说完,就被拉近了一个宽阔、有力的怀抱里。 项熙瑶:“……”太突然了,谈恋爱的第一步不是谈么,怎么没谈完就搞闭幕式了。 太有力了,她被闷着头,说不出话来了。她的身高在女生里算是比较高的了,可架不住扈峰一米八五的个头儿比她还是高出不少,紧紧抱在一起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也可以是娇小的。 头顶的扈峰轻声地说:“我知道你有顾虑,担心这些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别瞎想了,我看着就替你着急。” 项熙瑶努力把头侧过来,说:“那你不担心我的这些问题么?” 扈峰:“担心,我担心的是你,不过我更担心你不喜欢我。那晚我看见你和岑朗出去了,你要是能进到我的梦里就好了,就能知道那晚我在梦里把他打得有多惨了。” 没想到平日里话少人酷的扈峰竟然这么会说情话,侧耳听着他明显有些超速的心跳,项熙瑶:“……我那天就猜到你要说什么了,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儿纳闷,你平时也看不出对我有好感啊,怎么一下子就像被人附体了似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喜欢我什么呢?” 头顶的扈峰一阵沉默,项熙瑶刚想抬头看看他的表情,扈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就是越来越习惯、越来越喜欢了。” 项熙瑶终于抬起头来,看见的是一张涨得通红的脸和脖子,还有一双照比平时额外明亮的眼睛。不知怎么回事,听到对方加速跳动的心和羞红的脸,她反而会觉得不那么紧张了。明明她第一次被人表白,应该感到激动、害羞的人是她好不好。 项熙瑶:“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扈峰:“你不也是,还说我。” 项熙瑶:“我这不是因为第一次不习惯么,多经历几次就好了。” 扈峰:“……”翻了个含情脉脉地白眼。 接下来两个人就像忘了屋里有凳子、有床,一直站在门口说啊说,说了许久的情话和傻话,直到半夜十二店多才分开。 项熙瑶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的那些对话,深深地鄙视了一把自己原来那些所谓的坚持和原则,也想到了岑朗说过的那句“你现在有顾虑,说明可能用情还不够深”。她有种冲动,想要打电话告诉岑朗,不是用情不够深,而是还没有人先站出来挑破窗上的那层纸,她才没能看穿自己心中臆想出的那座山。 本以为当晚会做场绮梦,哪知梦见的还是那块陨石的沧桑往事。 第二天,新出炉的一对恋人仍然按以往的作息时间早起,再见面时凡是房子里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到他们话语和举止间透出的亲密,连只有一只眼睛的项老太太也不例外。 早饭的餐桌人员很全,项雅琳和扈峻也在,项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项熙瑶和扈峰,直看的扈峰脖子又开始泛红。 项熙瑶忍不住用桌上人都能听见的小声说:“哎呀大姐,你快别看了,知道就行了呗。” 项老太太:“好,不看了,我就是高兴。” 扈峻面上带笑地看着她和扈峰,项雅琳要笑不笑地说:“恭喜你们了,要能走到最后才好呀。” 没人对项雅琳的话里的意思挑刺,毕竟她现在是个情绪波动明显的孕妇,但项熙瑶的心里还是突突了一下,因为就在刚才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挂的玉坠又开始发热了。 更令她惊奇的是,这次玉坠的发热似乎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时间短的让项熙瑶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可三番两次的遇险经历告诉她,玉坠刚才就是有示警,奇了怪了,项熙瑶甚至猜测,说不定刚才在一瞬间,项雅琳对她心生嫉妒到想要她“死”,所以才有了玉坠的短暂示警。 吃过了早饭,很快雷世恒就再次登门。听到项熙瑶答应接下任务的消息果然很高兴,然后把自己身后的助手叫了过来,此人叫张纵,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配上方正的外貌,看上去就是一副可靠的样子。 雷世恒把张纵留在了B市,届时会跟项熙瑶他们一起去海岛,谈妥了其它细节后,这两人就离开了项宅。临走前,雷世恒把订金当场转给了项熙瑶,一百万,可见阿拉伯客户是多么大方多金。 午饭时项老太太热心地帮项熙瑶想着应该带些什么东西,还有回来时可以顺路去哪里玩玩,最后有打趣她这回给自己的嫁妆又添了一大笔…… 项雅琳的脸色很不好,到了最后听项老太太暗示项熙瑶可以考虑在B市买套房子,方便以后家里人来小住时,她竟突然失控了。 摔下筷子,项雅琳大声说道:“为什么在我面前说这些?你们是想让我难受,还是想笑话我?我是没嫁成想嫁的人,那又怎么样?至少我还能平平稳稳地活到寿终正寝,你明天能变成什么样还不好说呢!一个暴发户而已,而且挣得多又不一定有命花……” 声音越说越高,脸色越来越难看,屋里的人都被镇住了,都觉得项雅琳是要疯了。 项老太太呵斥道:“雅琳你胡说什么呢?快冷静一点儿,我扶你去房间休息,不要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扈峻也站起来去拉项雅琳的手,被她一掌甩开,“我胡说?我哪句是胡说?” 再次甩开扈峻拉她的手,“你别拉我。对了,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也看不惯她。哼,也不光是她,你也看不惯我就是了。” 扈峻苦笑,“雅琳你别激动,我扶你休息去吧。”又回头对项熙瑶说:“熙瑶你别当真,她现在情绪不稳,说的话做不了数。” 项雅琳冷笑一声,“做不了数?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他们在缅甸时,就是你把消息透露给缅北的那些人,让他们遇到袭击的。” 话音落下,举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