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长得像爬山虎,是不是爬山虎谁也不知道,包括它自己。它生长在不见天日的悬崖底下,那里见不到除它之外的任何生物,有时候能获得不知打哪来的血肉之躯,它便以这些血肉打打牙祭。它孤独的生长着,孤寂不知多少万年,它见过星球爆炸,见过星球诞生,或者那不叫见,叫感知,它没见过黑暗之外的世界,它只是一株植物,或许连眼睛都没有。它始终孤寂的生活在黑暗中,也不知何时生出了灵识,或者一开始便有灵识,它都不知道,因为它的世界只有黑暗,只有它。
又有东西掉进来了,只是这一次那个东西会动,在它的枝叶上爬来爬去,有时候痒痒的,这是虫子吗?会咬它吗?会吃掉它吗?它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虫子这种生物,但它就是知道,或许是从那些被吃掉的躯体中得来的吧,它知道很多不知道的事物,可它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也没法离开,它的枝叶很长,长到它都不知道有多长,可它无法离开这里。
小虫子在它身上爬啊爬啊,痒痒的,可它也不无聊了。一束微弱的光芒照亮它的世界,它第一次看到小虫子长得什么样子。是个小女孩的样子,十一二岁,原来不是虫子啊。至少它印象中的虫子不长这样。
“啊,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株植物,还以为这里什么生命都没有。”宿离借着微弱的光芒看清了身下的东西,凝出一点锋芒在植株上划了一下,没有划破,她不信邪,又划了几道,仍旧无痕,宿离点头“这才对嘛。”
宿离借着黑焰发出的微光在植株上跳来跳去,希望找寻出去的道路,一边抱怨道“可恶的邪念,要是让我出去,非得将你大卸八块。”复又担心道“也不知洛洛和师父他们离没离开。”邪念引爆星球,宿离只来得及将队友送出去,自己却为对抗邪念随他一起葬身在这里,当然,她没死,邪念那家伙肯定死了,她现在有点期盼邪念没死,毕竟他可是邪念的具象化,不然日子太无聊了。
爬山虎听着小丫头的碎碎念,有点想和她讲话,想告诉她它知道出口在哪,只是离不开,它想把小丫头送出去,又想让她留下陪它,可某种思想告诉它这样是不对的,它的体内有许多种思想,它不知道该听谁的。任它怎么纠结,小丫头都不会知道的,因为它不知道怎么说话。
眼看小丫头在往它的根部走,它很想告诉小丫头你走错方向了,可它不会说话,它急的扭动身体。
宿离看着身下的植株突然剧烈晃动,她赶紧抱住枝叶“怎么回事?喂,有人吗?别吓我,我可是被吓大的。”嘴里这样说着,意识却在搜寻可能存在的生命。
听到小丫头这样说,它不再乱动,开始搜寻什么叫害怕,它看见许多生命的恐惧,可是小丫头的恐惧好像都和他们不一样,它迷惑了,小丫头到底害不害怕,还是这是小丫头独有的害怕。
宿离看着身下的植株试图用神识与它沟通,只是这个植株的意思真的有吗?好黑暗的意思,她忍不住抱怨“喂,我看你长得这么长,生长了许久吧,你到底有没有灵识啊?”
它想说“我有。”又不自信道“或许吧。”它想告诉小丫头,可不知道怎么告诉,它在黑暗中疯狂搜寻小丫头的存在。
反正也出不去,宿离一边往上跑,一边试图和植株沟通,因为她发现树叶的形状变成了箭头的方向,她想也许那是一种提示,管他是不是陷阱,哪怕是敌人也比现在无尽的黑暗要好,未知最可怕了,只要你现行,总有打败的方法。
一片树叶悄悄来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托起,快速往上托起,宿离明显感觉枝叶生长的速度加快,她新奇的问道“你在帮我吗?”
它想点头,可它不知道哪个是它的头,只能晃动一下枝叶,宿离差点摔倒,抱怨道“你想表达什么可以轻一点,你会写字吗?能在树叶上写出来吗?你是妖?魔?灵?还是我其实被缩小了被关在了罐子里?”
它没法回答小丫头的问题,因为它也不知道。
宿离看到树叶平稳下来,她想这个植物是有一定意识的,应当没有恶意吧,管他呢,先沟通再说。
宿离用手指在枝叶上写下自己想说的话,她见枝叶没反应,以为它听不懂,她沉思一番,开始像教书先生一样,从最简单的字句开始一点一点的教身下的植株学习。一天下来,自己说的口干舌燥,植株毫无反应,宿离不禁感叹“有这么无聊吗?给点反应啊。”
它在听,一直在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丫头的问题,听到她说反应,赶紧扭动一下枝叶,唯恐小丫头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