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桉陪赵云桑过完除夕夜和正月初一,初二收拾行李去了江市。
自兄妹俩五岁那年俞柳病故,赵云桉被外公外婆接到身边亲自照顾,在江市生活了整整十二年。
只有逢年过节和学校放假时,才会回到南市留杏湾住几天。
对他而言,江市比南市更亲昵。
两位老人年纪也大了,总想和疼爱的外孙多相处,因此大年初二就打电话来,问赵云桉什么时候回江市。
赵云桉在江市江大的附属中学读高二,重点高中的重点班,五号就要开学,简直比赵云桑还要悲催。
反正所剩没几天,赵云桉干脆回去陪两位老人过节,顺便准备开学。
张叔的老家就在南市,早上开车到别墅铁门前,送赵云桉去机场。
赵云桑怀里抱着布偶猫,跟在赵云桉身后往门外走,哈欠连天。
赵信松不在,别墅里正月也没有亲戚来拜访,比别家清闲许多。她昨晚通宵打游戏,凌晨三点才睡。
要不是赵云桉硬把她从被窝里拽出来送行,她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我把靠谱的外卖电话都贴在冰箱上了,你别总点KFC。有人敲门先从监控里看看,不认识就别理他。”
赵云桉拉着行李箱,仔细叮嘱,仿佛离家远行的是赵云桑,“庄姨明天就回来,你别随便进厨房,把自己毒死都没人帮你拨120……”
赵云桑听得心烦,随手按住布偶猫的耳朵,“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儿。说完了吗?说完赶紧走。”
她还等着回去补觉呢。
“啧。”
赵云桉正调整蓝牙耳机的音量,闻言屈指弹她眉心,郁闷道,“我这一走又得半个月见不到面,你就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儿对我的不舍吗?”
“不能。”赵云桑十分无情,嫌他墨迹,直接把行李箱拎起,扛到停在铁门外的车里,“好了,走吧。”
赵云桉:“……”
死没良心的。
张叔推门下车,帮忙放好行李,问,“小桉,都收拾好了吗?”
机票订的上午九点。
赵云桉看了眼腕表,八点半,从留杏湾到机场,不堵车要二十分钟。
他隔着雕花栅栏铁门,瞧了赵云桑一会儿,似在犹豫,半响问。
“桑桑,和我一起去江市吧?”
“……”
赵云桑漫不经心撸着猫尾巴的手停顿住,眼里情绪明显暗沉下来。
关后备箱的张叔听到这句话,诧异地转身,目光在兄妹俩之间徘徊。
赵云桉看她这个模样,后悔自己问的话,试图解释道,“今早外婆给我打电话,让你有空了去……”
“我没空。”赵云桑语速很快地打断他,“也不会去江市。”
不是不想,是不会。
格外笃定,也格外冷漠。
少女立在晨曦初阳里,金粉色的光笼着纤瘦的身形。低着头,长发散落,遮住小半张脸,看不真切神色。
赵云桉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于是若无其事地笑了下,将话题重新扯回起点。
“那哥哥走了。”他撸猫一样揉乱她的头发,“没钱有空别联系。”
赵云桑被他揉的头发静电乱飞,像坨钢丝球,忍无可忍一脚踹过去。
“滚!”
“See you ~”
赵云桉熟练地躲过,贱兮兮的冲她抛个飞吻,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响起启动的轻微轰鸣。
赵云桑打个哈欠,随意对车窗摆摆手,抱着猫往别墅庭院里走。
走了两步,又被喊住。
赵云桉:“诶,小白眼狼!”
——事儿精。
“又干嘛?”赵云桑没好气地转过身,“你咋那么多废……”
话未说完。
一小抹粉色从车窗里抛出来,在空中滑过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落入她匆忙伸出的手心。
啪嗒轻响。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出车窗对她摇晃两下,收了回去。
车子驶进道路,缓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