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宜给吴喜悦掖了掖被脚，刚过八点，女孩就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出了病房，去楼梯口的洗手池把保温桶洗得干干净净，等到她缓步而还之际，却见一个颀长笔挺的身影，正面朝病房而立，脚步有些踟蹰。

杨可宜有近视，但她立即便认清眼前之人，“曹警官！”

曹向阳倏地转身，看见是她，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他穿了件毛领的牛仔外套，脚上套了靴子，身高优势尽数显现，看起来又精干又活力。

“你怎么会在这儿？”杨可宜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我……来看看吴喜悦，顺道看看你！”曹向阳有些腼腆地说。

“她情况不错，不过这会儿睡着了。你见着了吗？我带你进去吧！”说罢，杨可宜抬脚便要往病房走。

孰料曹向阳一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没事就好，既然睡了，我就不去打扰了。”

“哦！”杨可宜刚想说一句“白跑一趟”，谁知曹向阳竟抢先问道：“你吃饭了吗？出去吃个便饭吧！我现在好饿呀！”

“嗯……”折腾半天，杨可宜其实还水米未进，“好得很，不过我得先去把保温桶放着。”

“好，我等你。”曹向阳嘴角微弯，温和地说道。

“不过……”

“不过什么？”

“你得先把手松开！”

“哦哦！抱歉！”曹向阳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松开了手。

杨可宜不敢走得太远，曹向阳就请她去喝了住院大楼附近的一家菌汤。鲜菌汤、菌菇包、小米粥，清淡而温和的食物，在这个冷冰冰的冬夜真是让人心情大好。

“吃饱了？”曹向阳轻声询问，隔着汤底升腾起的烟雾，一时之间竟有如梦似幻之感。

杨可宜打了个不合时宜的哈欠，为此她的脸上亦露出了颇为尴尬的微笑，“吃饱了，这个锅菌汤把我这几天丢掉的魂魄都给找补了回来，真是太感激你了！”

曹向阳抿抿嘴，扭头看了看窗外，“这屋里憋闷，咱们出去散散步吧，就当消食。”

北水初冬的夜晚，那种冰冷的气息已经充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杨可宜眼见四处步履匆匆的归家之人，自己的脖颈之间也不禁闪过一丝凉意。

“唉！”

“你叹什么气？”杨可宜不解地问。

“我昨儿加班到深夜，一直到今天中午才得知吴喜悦的事，说实话，我很惭愧。”曹向阳忽然一句没来由的解释，让杨可宜有些不知所措。

“曹警官，我想了想，其实当真论起来，这件事还是应该怪我，我太冒失了，目光短浅，以至喜悦遭了这趟无妄之灾。”

“不，都是我的错！”曹向阳语气坚决，“面对吴喜悦父亲这种顽固分子，只靠强制镇压是一定会遭遇反弹的，我作为一个警察，连这点眼见都没有，害得你们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