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冉一的手还停留在口袋里,尽管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猝不及防,但脑中仍存着的几分理智告诫自己不能手足无措,更不能轻举妄动。 她努力控制着让自己不要发颤,指尖不着痕迹地缓缓在口袋里摸索。 “你是谁?”冉一想要分散身后人的注意力,压低声音问道:“或者说,你是谁派的人?”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那人似乎并不想与她废话,粗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蛮横:”你按我说的……现在先从这儿慢慢出去。“ 此时冉一终于触到了那把左轮冰凉的手柄,有武器可用使她安心几分。她垂着头,眼神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这里人多眼杂,脊背上还驾着一支□□,而且那人似乎很是小心谨慎,她并不能在这里做些什么。 暂时无计可施,冉一只能慢吞吞地跟着背后那人离开售票窗口。 当二人即将走出售票站大门,冉一却突然不再移动脚步。背后那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停顿弄得一时慌神,手上的枪稳了稳才端住,压低声音凶狠道:“想搞什么?信不信我在这儿毙了你!” “我信,我当然信……“冉一的手指悄声拨开保险,倏尔转身将□□掏出直面对准他的腹部,冷冷地与他对视:”不过,前提是你比我快的话。“ 那人没想到冉一会从哪里掏出一把□□,此刻二人筹码相当,他的气焰登时低了三分。不过他也并不是良善之辈,来之前也早知此行不会那么如意。他顿了几秒,突然诡异地对着冉一笑了起来。 “怎么?”冉一被他的笑弄得心里发毛。她有些紧张的握住扳机,指尖已沁出了汗意,却仍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我希望你不要轻易自大,好好掂量一下。提醒你,如果你动手,我们只会是两败俱伤;但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会把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 “我知道冉小姐很厉害。”那人似乎对冉一的事情早有耳闻,可冉一却从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找不出任何熟悉感。他冲冉一抬了抬下巴,目光向侧面的玻璃窗外望去:“但那边那位阿婆,肯定不如冉小姐厉害。” 冉一闻言心下一惊,侧目看去,只见张嫂身后的立柱上有一个细不可察的红外线圆点,此时正停驻在张嫂头部后面的位置。再四下一寻,马路那侧赫然是那辆在张嫂家门口拐角处见过的越野车。 “冉小姐原来是警察,应该知道那个红点是什么吧……在你开枪的下一秒,那位阿婆的脑袋就会像实弹场的靶子一样被打穿。“ 此时冉一只觉得心被人紧紧地攥住,喘都喘不过气来。她再也控制不住浑身颤抖,只听见那人饶有兴趣的继续说道:“……不过听说冉小姐的心肠一向比常人硬许多,我也很想见识见识,冉小姐是否如传闻那样狠辣。“ 狠辣? 冉一在心底轻嘲这个词,沉默半晌,她举着□□的手缓缓垂下:“……你是顾衡的人?“ 除了他,大概没有人有资格用这个词来形容她了。毕竟她毕生的敌意在那两年间积攒到了一个爆发点,她的报复又准又狠,含着浓重的爱与恨,痛痛快快地全部释放在顾衡的身上。 那人不语,算是默认。 冉一掀了掀嘴角,许久不曾表露情绪的面容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他要杀我?你奉劝他,要动手倒不如选在这穷乡僻壤,无声无息的处理掉,省得麻烦。” “顾老板不想要冉小姐的命,他只是想找你叙叙旧。“那人亦收了枪柄,他们俩人的对峙局面略为怪异,已经让路过的好几个人投来了探究的目光。而且他也知道冉一不会选择自己逃走,在村子里几天的观察让他了解到冉一对张婆有着不一般的重视。 冉一并不认为顾衡除了报复她以外他俩还有什么其它的话好说,两年多的日夜相处让她非常了解,顾衡是个比自己还要睚眦必报的主儿,想来叙旧不过是个听起来不那么瘆人的由头。 逃了这么久,果然还是死路一条。 她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悲,仿佛一条在生活在即将干涸的水湾里的鱼,奋力的挣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她耗尽力气,只能眼睁睁的濒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