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俏未曾料到他在此事上如此的坚决,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于他而言,还存有其他的利用价值,若真是这样,那么她的价值又是怎样的,而他又会利用她去做什么。
一个浪头拍在岩石上,发出骇人的声响,她的声音在滔天的海浪声中,显得有些缥缈,她问他:“我于你而言是有利用价值的对吗?”
他仿佛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他没有出声,沈之俏便当做他是默认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俩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降至冰点,针对一个即将成为陌生人的人,她也不想再与他产生更多不愉快,只期盼着赶紧结束这糟糕的一天。
杨怀安在半途便下了车,他走之后没多久,沈之翰便来了电话,焦急地告诉她沈父替人担保贷款,结果借款人跑了,债主的连夜到沈父家要债了,结果沈父拿不出来,又把妈叫过去了。沈之俏脑子里又是“轰隆”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幸而坐在车上,尚不至于摔到地上去。
她强撑至下车,上楼时才发现自己的脚像是灌了铅一般的重,上至二楼时,她忽然就不想回家了,于是在二楼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狭窄老旧的楼道里,声控灯因为许久没有响动,一下子便熄灭了,楼道没入黑夜之中,她将头靠在生锈的栏杆上,今天夜里所有的委屈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爆发了,眼泪涌出眼眶,顺着眼角淌在了地上,她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最后干脆任由它们奔出眼眶。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楼下忽然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声控灯应声亮了起来,沈之俏连忙将眼泪擦干,尚未从台阶上站起来,方竞宇便拿着她的白色披肩停在了拐角处,仿佛松了口气。
他说:“幸好你还在这里,给,披肩掉车上了,亏得我等红绿灯的时候转了一下头。”
他上来两步将披肩递给她,她接过,大约是看到她一双眼睛通红,又扫到台阶上的水渍,于是问她:“怎么哭了?”
她瓮声瓮气否认:“刚才鼻子不舒服。”
他一掌拍在栏杆上,发出一阵巨响,恨恨道:“肖利安那个王八蛋会有报应的。”
她不做声,方竞宇又说:“怀哥迟早会弄得他不像个人,王八蛋。”
是杨怀安将她推入肖利安的怀中,现在他的好兄弟又来嚷着他们要报复肖利安,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像极了一出自编自导自演的独幕剧。
方竞宇瞧她神色不对,安抚她说:“小沈妹妹,哥跟着怀哥那么久,从未见过他对哪个那人有像对你这样上心的,走哪儿都带着你,工作上表面是给你安排了事情,实际暗地里早已给你处理得妥妥当当,就等着你走一遭表面流程。我知道他这人有时候脸臭,嘴也臭,但心眼不坏,他从未算计过你。”
因她站在高处,是以能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方竞宇,但心中却是一凉。
“今晚之事怕也是他算计好的吧。”
方竞宇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今晚带着你去,完全是因为他的朋友们起哄要他带个女伴儿赴会,没想到肖利安那老家伙却动了歪心思。”
她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于是说:“肖利安却说是杨总将我送给他的。”
方竞宇眼里的震惊不像是装出来的:“什么!”
她示意他小声些,他压低了声音,目光落在楼道的缝隙里,说:“怀哥怎么会将你送给他,他护着你还来不及。”
他说这话时并未看沈之俏,是以沈之俏脸上红了一圈儿,他也不知,又说:“这事儿古怪,我得回去跟怀哥讲,小沈妹妹。”他这才抬头看她,只见她神色古古怪怪,有些不自在,可他没有多做留意,只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完了。
“小沈妹妹,你只管安心回家休息,别再多想,我以人格担保,今晚这事儿绝对不是怀哥所为,你就安心等着,怀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