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庆嵘和余氏那边虽然没有见到顾家舅舅,但是听到顾家舅舅是怀着好心情离开武安侯府的,两人的心也就放下了。
今天也是忙忙碌碌的一天,光是那一堆的回礼和回帖,还有给宫中的折子,夫妇两人合力处理完毕之后,只觉得身心俱惫。
世安院那边派人过来说不用过去守夜,盛庆嵘便和余氏早早歇下了,明天还有事情要继续忙呢。
早早入了睡梦的盛庆嵘自然不知道,自家父亲今晚又没回世安院歇下,前院的书房又亮了一晚上的灯。
自从他母亲清醒了过来后,他父亲就没有好觉睡过。
而又失眠了一晚的盛老侯爷还不知道,他的妻弟已经又怂恿他老妻和他和离了,并且他老妻还在认真的考虑中。
不然他就不只是没法入睡,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而已,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世安院的顾晚行也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来来回回念了一晚。
阿弟走后,她就一直在想阿弟的话,想完了阿弟,就想林白青,然后又懊恼自己竟然忘了和阿弟说一下买话本子的事情。
顾晚行扼腕,盛老侯爷被气跑了以后,只剩下姐弟两人,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只可惜,竟然没把握住。
顾晚行坐在贵妃榻上,看着不远处正在指挥着几个婢女忙活着的梨嬷嬷,心里又嘀咕了起来。
之前梨嬷嬷说她永远只能做顾老太君,按理说从小一起长大,又服侍了几十年的花梨的忠心毋庸置疑,她应该也是最盼着顾老太君过得好的人之一,就连阿弟说起梨嬷嬷的时候,也说自己可以尽相信这位梨嬷嬷。但是她的话却与阿弟南辕北辙,她为什么不劝自己离开武安侯府呢?难道是那位顾老太君也不想离开武安侯府,梨嬷嬷这是继承了她的思想?
顾晚行想仰天长啸,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远处的梨嬷嬷虽然一直在指挥着几位婢女忙活,但同时也分了几分注意力在自己主子身上,看着顾晚行一下子满面凝重,一下子满面悲切,一下子满面惆怅,自己的心里也随着七上八下的。
看见个侍女端了茶水走过来,梨嬷嬷于是走了过去,接过茶水走了进去,把茶水放在了茶几上,轻声道:“老太君,您要来点清茶吗?”
顾晚行点点头,接过梨嬷嬷端过来的清茶,小抿了一两口,又打量起梨嬷嬷。
梨嬷嬷不解,“老太君,您这样子看着老奴,可是老奴哪里不妥吗?”
顾晚行放下茶杯,道:“你,你真的是花梨吗?”样子像归像,但是芯子还是以前的吗?
梨嬷嬷愕然,老太君,您就是这件事在烦恼?
没等梨嬷嬷回答,顾晚行又说开了:“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烦这些的时候,没准过几天我就能找回自己的记忆,到时什么都不用想太多了。”
梨嬷嬷沉默了一下,道:“老太君,您若是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老奴便是了。”若是谁最了解顾老太君和知顾老太君最多,就连盛老侯爷也不敢夸口说自己比得过梨嬷嬷。
“不用,不用。”顾晚行挥挥手,梨嬷嬷也和阿弟一样,不会说谎话骗她,但是说话的时候总会漏了那么一两句,事实是事实,又不是全部的事实。她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变成傻子。“不让你们当这个恶人了,说一回让我哭一回,回回都痛彻心扉,再来几回的话,我直接死了算了。”
梨嬷嬷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听不得某些字眼,急忙阻止顾晚行:“老太君,您在胡说些什么呢?漫天神佛在上,您定然是长命百岁的!”
顾晚行看着梨嬷嬷一脸着急,只能道:“好吧,好吧,我不说那些了。”莫名有种面对花梨的祖母的感觉,顾晚行决定就当自己在孝敬花梨的祖母好了。
“老太君,虽然花梨不知道您在烦些什么,但是花梨还是那话,您是顾老太君,断然没有别人给您气受的时候,放眼整个京州,就连当今圣上对老太君您也是十分敬重,更别说这个武安侯府了。”
梨嬷嬷对自己的主子那是相当的自豪,与有荣焉,“若不是老太君您爱清静,身子要静养,怕是早就有无数人踏破武安侯府的门槛要来探望您了。”
顾晚行惊讶:“呦,盛华扬的正妻这么有面子啊?”
那她想要和离的话岂不是相当困难?
梨嬷嬷倒是没想到自家主子打着和离的主意,继续与有荣焉的道:“老太君的面子可不尽是老侯爷挣回来的,那是您自己功在社稷,于国于民的天大功劳,跟老侯爷没什么多大的关系。”
顾晚行来了兴趣,总算有顾老太君不算悲惨的往事。
“嗯,这个可以说。”
咦咦咦,她刚刚有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