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沈悦安在自己院子里窝了半个月有余,临近除夕水痘总算是都消下去了。
不知是郁端送来的药有用,还是沈悦安的恢复能力惊人总之是又恢复到当初嫩得出水的模样,半点得过水痘的痕迹也无。
沈悦安亲切告别了孙叔之后整个人生龙活虎的,瞧着再讨喜不过。
今儿是除夕,午间在沈澄院子里吃过午食晚食是要一道在沈母那吃饭的。
作为沈家如今的主夫,吴氏有资格坐桌加之别的原因沈澄已经几年没和沈母一道吃过除夕饭了。
可今年是陆浅嫁过来的第一年陆浅若是也不去吃除夕饭是要落人口舌的沈澄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可是在乎别人怎么说陆浅所以还是同他一道去了。
席上倒还算清净沈悦安水痘刚愈,沈母嘱咐了他几句便没再说话,只自顾自喝酒。
这几年赵棠也会坐桌吃饭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来不过吴氏面上瞧着倒没什么异样。
年夜饭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一家人坐一起说说热闹话最重要不过这顿饭就连素来话多的沈悦安也没说几句。
也就吴氏,除了给沈母斟酒,就是亲热地和陆浅说话。
陆浅不好驳吴氏面子,吴氏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又担心妻主觉得不舒服,小心地看了对坐的沈澄几眼。
沈澄来之前就宽慰过陆浅,不必觉得不自在,瞧他紧张地望着自己,甚是贴心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还偷偷用脚背暧昧的勾了勾陆浅的小腿。
陆浅:!
这会脸一下子就红了,不过倒是乖顺地吃下妻主夹的菜。
吴氏瞧见沈澄给陆浅夹菜这一幕,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当初让陆浅嫁过来他打得可不是让他们妻夫恩爱的主意,心里冷笑一声。
“这妻夫俩可真是恩爱。”
吴氏笑得仿佛极欣慰,可是笑不达眼底,宛如一条牙尖渗着毒液的蛇,“浅浅明年可要争气,生个大胖丫头,给我们沈家添添喜气。”
这话听着就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嘱托,可也难说没有在映射陆浅嫁过来这几个月肚子半点动静也没有的意思。
陆浅听着不大舒服,可还是朝吴氏笑笑,就低头吃饭了。
陆浅没发作,沈澄却不想让他受这个气。
“我明年还要科考,他照顾我都来不及,何况生孩子?”沈澄瞥了吴氏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
沈悦安也在这,沈澄不想说得太难听。
这边还有伺候在旁边的下人,传出去往往就成了陆浅的不是,索性陆浅还小,这几年她本就不想要孩子,自然把责任揽在自己这。
吴氏让沈澄这一眼瞧得心底发麻,连忙附和道,“说得是,说得是,是我疏忽了。”
沈母在旁边咽下一口酒,什么话也没说。
沈家往年守岁都是各回各的院子,沈悦安自沈父去世,都是同沈澄一道守岁,今年偏不想和姐姐姐夫一道守岁了。
吃了这没滋没味的除夕饭,沈悦安收了沈澄给他的压岁钱,就心满意足地要回自己院子。
沈澄同意了,去给他提准备的宵食果盒。
陆浅以为是他的原因,单独将沈悦安拉到一边问是什么缘故,沈悦安言之凿凿,他以前守夜,都没能等到天亮,往往早就睡了,今年有人陪自家姐姐,他索性回去早些休息。
“你这会回去院子里也没几个伺候的,怪冷清的,在这待会陪你姐姐叙叙话也好。”
年底下,府里的小厮婆子都收了红封回家过年了,也就剩下家里没人的还留在这,院子挂了红灯笼亮堂堂的,可若是没什么人就只会觉得格外清冷。
沈悦安半点没听劝,“我姐姐有姐夫您就行了,我闹腾,回去我那院子就不清净了。”
话刚说完,沈澄就提着给陆浅备好的果盒过来了,朝沈悦安说道,“提上灯笼,我给你送你院子里再回来。”
沈悦安乐呵呵地给姐夫说了几句吉利话,就去提灯笼了。
沈澄回来的时候,陆浅开了几个食盒,榻边的小炉上放着铜盘正烤着红薯片,香气扑鼻,陆浅猫着腰,拿着木著灵巧地翻着红薯干,好让他们受热均匀。
这吃法还是沈澄同陆浅说的,陆浅头一次在沈家守岁,打定了主意要守到天明,所以肚子里也不能饿着,这就开始准备今天夜里要吃的果脯。
第一批红薯片烤的正是香软,陆浅见妻主回来,最先一口还是想让她先尝,夹起一块烤得滋甜水的,吹到不怎么烫就喊道,“妻主,你来尝尝。”
入口香甜软绵,沈澄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还没来得及点评,陆浅就自顾自边吹边吃了起来。
沈澄干脆做他旁边给他烤了起来,陆浅胃口小,几片下肚也就腻了。
“妻主妻主妻主!”陆浅心情好就喜欢这样接连几声喊妻主,“妻主,我给你准备了压岁礼。”
陆浅手缝了个荷包,上面是一对鸳鸯戏水。
沈澄没看出来是鸳鸯,也没看出来在戏水,甚至没看出来是个荷包。
不难看出,或者说显而易见,这些日子自家夫郎手艺并无长进。
但沈澄还是真诚地赞美了两句自家夫郎的心灵手巧。
欣然收下后,沈澄拿出先前给陆浅准备的压岁钱,红封里厚厚一沓。
陆浅原本好奇妻主会给他备什么压岁礼,没成想就只是钱而已,半点也没用心。
虽然到手厚度可观,陆浅还是气呼呼地捏了捏妻主的脸。
“我没想到你还会给我备压岁礼。”
压岁钱和压岁礼一样,一般都是给小孩子的,沈澄想不到送陆浅什么好,就干脆和沈悦安一样,也给他包了份压岁钱,不过自然比给沈悦安的厚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