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的第二天一大早,秦国公府门口,一个稀客突然来访。
卫成在天蒙蒙亮,鸡尚未打鸣时分就敲响了秦国公府的大门。
管家打着哈欠,左右打量面前穿着黑色红底纹衣袍的男子,看到他腰间束着一根长鞭,抬眼使劲瞧那张熟悉又不怎么熟悉的面容时,管家试探地问道,“卫大将军?”
卫成应道,“这可是秦国公府。”
“正是,将军……这是刚刚练武回来?”管家问道,他闻到卫成身上有些汗臭味。
卫成离远一步,抱拳道,“不是,在下特来拜访国公大人,恭贺新春。”
“……”会有人谁那么早就过来,而且还空着手过来,管家看破不说破,应声道,“将军先请进,等老奴去禀告大人一声。”
他本就是半路过来,知道自己来的略显仓促,卫成点点头,“有劳了。”
秦国公听到消息时,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他看了看天色,得,正是练武的好时候。
卫成刚从塞外圆满回城,如今大约已有半年之久,秦国公与他平时也没什么往来,也不知道此人的喜好,秦国公走在路上的途中,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猜想,这人大概是个勤劳的武将。
刚到正厅,秦国公看到卫成正坐在位置上,准备唤他时,突然卫成人一下子站起,喊道,“国公大人,在下特来恭贺新春。”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秦国公被吓了一跳,这一吓,正好把瞌睡也吓走了。“多谢多谢,将军多礼了。”
两人自顾落座,秦国公问道,“将军回城也有一段时日,一切可还习惯。”
卫成往秦国公来时方向看了一眼,见后面没人再过来,神色有些失望,他扭过头回道,“都还习惯。”
秦国公一眼就看出他心不在焉,于是问道,“将军在等人?”
卫成看向秦国公,想了几下后说道,“大概是我来得早,大人,可否让我在这等等人。”
秦国公再次问道,“将军等谁?”
卫成略有歉意道,“实不相瞒,家中有人前不久与我赌气,离家将近快三月,听说最近到了大人府上。”
“……”秦国公对卫成的直言一时不知说什么,他一时难言地看了看这位刚刚习武就跑过来的将军,吩咐自家的管家道,“去把府上人喊醒。”
卫成道,“多谢大人。”
秦国公站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将军可自便。”
“多谢大人。”卫成没有感到一丝不对。
不该是这样待客,但来者也不诚心,秦国公摇摇头,先行离开。
他觉得兴许是塞外的规矩与京都不一样,都说喝什么样的水成什么的样的人,这卫成大概是在外面待久了。
卫成便真的独自在正厅等待,没有感到一丝尴尬。
三三两两来了几个下人,依次在卫成面前溜达了一圈,等差不多全溜达一遍后,管家奇怪地看着卫成道,“将军,没有看到您要寻的吗?”
卫成看向正厅屋外,皱了下眉头,问道,:昨日与公主一同来的姑娘呢?
原来是等她,管家明白了,连忙道,“那您稍等。”
……
余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门,卫成来得那么早都没有堵住她。
管家告诉卫成余欢不见了的时候,卫成心中的一股气又再次上涌。
他当着管家和几个下人的面,把手中的瓷杯给捏了个粉碎,掌心鲜血汩汩流出,他人似未发觉到痛。
在众人惊恐的注目下,卫成怒气冲冲地走了。
昭昭起来后听到这事,内心意外得毫无波动。
兴许此事来得莫名又奇怪,昭昭问道,“余姑娘去哪了?”
“姑娘留了封信,说下午回,没说去哪。”翠儿为昭昭梳着妆发,边梳理边说道。
昭昭轻嗯了一声,看向镜面中的自己,发髻蜿蜒盘起,留着下半缕发耷拉在肩头,昭昭抬眼望上瞧,看见了陆臻送的玉钗。
她没问翠儿为什么要给她戴这个钗,自己仔细看了看,发现那钗子上的玉在光线下竟然还闪着她喜欢的樱花粉。
也不知是有心如此,还是碰巧如此。
又想起与他一同回城的余姑娘,那姑娘来往倒是自由,昨日与她说了几句,五句中三句都聊到陆臻。
昭昭心里莫名不知味,但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
“公主起了吗?”昭昭问道。
“正起着。”说完,翠儿往昭昭脸上扑妆,昭昭撇过头,问道,“今日怎么扑粉?”
翠儿拿着小妆刷,犹豫半会,说道,“小姐,太子殿下在外面候着,候了有半个时辰了。”
昭昭愣住,想起什么,脸上悄然爬上绯红,人有些羞涩,向来都是她等别人,还未有过别人等她。
过了一会,妆发梳理完毕,她才又想起,他到了就到了,她为什么要这么精细打扮。
但收拾已经完毕,红面染上妆,昭昭觉察丝丝热意,人一推开门,猝不及防地,迎面吹来一阵凉风,那股风冰冷刺骨,也一下子吹走了绯红,也忽的吹冻她的心,她猛然想到。
那人兴许与那将军一样,都是来找余姑娘的,并不是在等她。
只要是自作多情的事,她好像特别擅长,昭昭特别明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