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余欢面容冷峻下来，朝陆臻道，“卫成不知这粮的用途，此事也确实与他关系不大，该是谁的错，我自会找谁，殿下大可放心，若卫成自身清白，我又怎么能毁了他堂堂一个大将军。”

陆臻思索这话中意，他朝余欢道，“粮食尚在京都是也不是？十娘，这是可与我大哥有关？”

“大皇子？”余欢惊讶道，“此事怎会与大皇子有关，不过殿下聪颖，几句便能猜到此粮款未出过京都。这陈太守也不过是一眼线，殿下此次白来一趟。”

陆臻站起身，低头直视面前这个变化甚大的女子，从前的余欢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她如今的变化，也不过是因为在一段感情中受了伤。陆臻说道，“并未白来，后日回京，还请十娘一起。”

此话正中余欢下怀，她向陆臻坦白，也是为了求得陆臻相互，她也站起来，朝陆臻微微俯身，说道，“十娘谢过殿下。”

说完，余欢转身朝门外走，快要跨出房门时，陆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说道，“余娘，孩子出生了吗？”

余欢瞬间背部僵硬，袖筒中的手紧紧捏着衣料，良久，她才嘶哑地回道，“没了。”

身子毫不犹豫往外走，只留下屋内的陆臻若有所思。

两周后，京都里的人收到济北捷报，难民事件圆满解决，匪寇弃恶从善，依照大魏律法，服刑劳改，济北恢复往常秩序，并且太子留下一旨，在朝官员有能者赴济北，待遇加厚。

这日，昭昭也收到消息，太子即将抵京到达。

陆臻回京的这天，恰逢新年，他错过了除夕夜，但在新年第一天回了京，因此街上还甚是热闹。

昭昭穿着粉色新袄，准备去料子店挑些最新的衣料，她往年新年第三天便会独自回江南看望外祖母，之前都会提前准备礼物，但今年也不知是因为太忙了，还是故意挑的这个时候才去。

但总之，她刚进料子店时，就看见不远处的街道上，陆臻骑着红棕马匹走在队伍的前方，此时街道两旁站着不少人，众人的目光皆朝他看去。

昭昭也在门口停住，眼睛朝着马背上的人望去，她还记得，自己也曾骑过那匹红棕宝马，此时的马匹上只有陆臻一人。

陆臻披着深黑绒外肩，挺立肩膀，目光沉沉往前直视，看起来严肃又认真，和那日赏春园所见的又有些不一样，但若细瞧，又会觉得他一直这样。

昭昭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加上这次，明明她才见过他两面。

“殿下此次回京威风凛凛，你说他会如何处置乱说话的人？”人群中有人说道，昭昭听见，转移了注意。

“假的肯定不会轻易饶过，殿下看起来也不太好惹。”

“较之大殿下，太子殿下的手段更为狠辣，你们可知，济北太守处事不利，直接被降了职，如今要在朝中选人。”

“官家的事官家处理，你们跟着操心作甚，你们不觉得，殿下比之千金一眼的陈家郎更有风采吗？”人群中，一姑娘道。

听到这，昭昭愣了下，下意识重新朝那马背上的人看去，刚抬头，便发现陆臻也正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嘈杂的人群中相交，触目一视，昭昭连忙闪避。

刚刚那姑娘说的不对，较之陈子暮，她愿看上千百遍，但太子，她一眼便扛不住。

一个眼里温润如水，一个眼里惊涛巨浪，根本触不得。

昭昭转身便想往店内走。

“诶诶，那是谁？”忽地有人问道。

翠儿也拉住昭昭的衣袖，皱眉看向街道说，“小姐，你看那！”

昭昭停住，有些疑惑地朝翠儿的说的地方看去，陆臻骑马而过后，在他身后跟着一辆马车，众人喧哗时，那车帘子被里面人掀起，一女子带着轻纱面巾出现在众人眼中，穿着白衣，好似一人间仙女。

昭昭顿住，也不知是不是昭昭的错觉，马车路过时，马车中的人似看见了她，还朝她微微点头，看起来甚是亲和有礼。

“殿下带回了一姑娘，真是有些稀奇，从前都未见他纳过妾，原来是已经有人。”人群里的话直入昭昭耳中。

耳边又传来翠儿的怒言，“男人都是一个德性！不靠谱！”

昭昭此时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较之陆臻已经有了人，她又何尝不是有喜欢的人。

如此看来，他们算不算半斤对八两？

自己的流言比之这更为难堪，想到这，陆臻带着那姑娘，昭昭反而放了心。

如此，便谁也不欠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