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颜诺愣住了,不敢相信地抬眼看陆慎非,他叫从阿姨什么?妈?
颜诺扭头看从妈:“他?”
从妈快撑不住场面了,只得道:“你先跟我回去。”
颜诺不肯走,又去看陆慎非,问从妈:“他怎么……?”
陆慎非眼神凉凉地看着颜诺,目光平静,却溢满了挑衅,颜诺好歹也是个男人,又年轻、气盛,被这么看着,脾气再好,逆鳞都被触起来了,直接瞪回去。
四目相对,一触即发。
费鹏程又在旁边点火:“喊妈怎么了,他不是一直这么喊,你有意见?”
从妈喝:“小费你别!”别煽风点火!
费鹏程来了这趟医院,本来就一脑袋官司,闻声指着颜诺,对从妈道:“阿姨你不知道吧,这小白脸大学没毕业,一年多前,就已经和从煦勾搭上了,那会儿特么还没离婚呢!”
从妈惊了。
颜诺也惊了,看费鹏程:“你别胡说!”什么小白脸,什么勾搭!
颜诺:“我是叙……我是从煦的助……朋友!”
从妈看颜诺:“你们不是离婚之后才在一起的?”
颜诺:“不是。”不对,“是。”也不对,“不是,没有,我和从煦什么都没有啊!”
都说了是朋友!助理!普通朋友!
恰在就要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不远处,一道病房门突然打开,众人齐齐噤声。
从病房里走出来的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却不是从煦,那病房也不是从煦的病房。
陌生男人走出来,奇怪地看了一眼默声注视他的众人,向着走廊另外一边走去。
被打断,众人一时无言。
助理赶忙道:“要不要换个地方聊,这边也不方便。”
聊什么聊?当见亲戚呢?
费鹏程冷着张脸,率先走了。
从妈顾不上别的,拉着颜诺走远几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能不说,便低声道出了实情。
颜诺震惊:失忆?忘了整整六年?
从妈进而解释:“小陆会在这里,也是从煦趁着我们不在,自己拿他爸的手机联系的,人到了,我们才知道。”
从妈:“没联系你,是因为我们没你的联系方式,刚出车祸的时候情况紧急,也顾不上。”
“总之,”从妈还是拿颜诺当现任:“你多担待。”
承诺:“过两天就出院了,一出院,他爸就会把实情都告诉他了。”
心底又想:那个时候,不用费鹏程催,陆慎非也要走了。
颜诺听着消化着,定在原地,扭头。
陆慎非刚好走回病房门口,握着门把手,转头抬起目光。
四目相对只有半秒,陆慎非推门进了病房,颜诺的脑海里却回荡着一句话,是很早以前,从煦执意要离婚的时候,对他说的——
“我不想再见他了。”
颜诺收起表情,整理情绪,看着从妈:“我知道了。”
从妈松了口气。
颜诺坚定的:“让我见从煦吧。”
从妈为难:“不是不让你见,是小陆一直都在,从煦现在又和他……”
颜诺不再争辩自己到底是助理、朋友还是男朋友,只道:“没关系,我也不会怎么样的,我就说我是他A市的朋友,我就看看他。”
不久后,病房。
从煦见到了颜诺。
颜诺自称是他在A市的朋友,关系还不错的那种。
从煦看看颜诺,打量了两眼,问:“你看着很年轻,是学生?”
颜诺:“毕业有一年了。”
这还是第一个从A市来的朋友,虽然完全不记得了。
从煦挺高兴的,看陆慎非:“你通知的?”
陆慎非嗯了一声,没否认也没说是,倒了杯水,递给从煦。
从煦正要接,颜诺看着水,打断:“加点蜂蜜吧。”
陆慎非握着水杯,维持递出去的动作,敛着表情,不动声色地抬起目光。
颜诺表情认真:“他现在不爱喝白水,喜欢红茶加蜂蜜,最好再加点果干。”
从煦接水的手放下,挑了挑眉锋,看颜诺:“我车祸前喜欢这么喝水?”
颜诺:“是啊。”余光瞥陆慎非,“你很久不喝白水了,说烧开的自来水有味道,不好喝。”
从煦:“这样啊。”抬眸看陆慎非,那你还给我喝水?
陆慎非不动声色:“你平时怎么喝随你,住院的时候不要喝茶。”
从煦耸肩:“好吧。”
陆慎非把白水递给他,从煦伸手,颜诺看着,又道:“对了,我来的时候把狗子也带来了。”
从煦:“?”他还养了狗?
陆慎非这杯子又没递出去,还在手里,估计是不可能递出去了,只要这位“朋友”还在。
他抬眼,幽幽地看着病床另外一边。
颜诺不看陆慎非,只对着从煦:“嗯,在车里,医院不让宠物进,我把它留在车上,给它开了点窗。”
从煦的注意力全偏了,立刻问:“什么狗?叫什么?”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颜诺:“金毛,叫狗慎。”
颜诺南方人,念有些字,前鼻音后鼻音不分,从煦听岔了,边下床边好笑道:“我取的名字吗,怎么叫这个,狗剩。”
颜诺:“不是狗剩,是狗慎,慎重的慎。”陆慎非的慎。
从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