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王炎生挂了电话，整张脸都是黑的。

当年他就一直觉得他五弟王鑫生并没有死，只是人海茫茫，加上当时各种条件的限制，他没办法查探到他的下落。

期间他有让人帮忙留意，只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到后来，他都已经快接受他已经死了，毕竟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出现。

可没想到在消失了整整十三年后，他突然又冒出来了！

乔红霞从厨房里端着一盘红烧肉走出来，看到他的样子，关心道：“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怎么这个表情？”

王炎生还没从震惊回过神来，他在沙发上一把坐下，然后才吐出一口气道：“老五还活着。”

乔红霞一时没明白过来他在说谁：“老五？哪个老五？”

“我那死了十三年的弟弟，王鑫生，他还活着！”王炎生一字一顿道。

乔红霞听到这话，手里的抹布一下子掉到地上，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他还活着？这……这怎么可能呢？”

王炎生又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也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可刚才深市的公安局打电话给我，说他杀了人被抓起来了！”

乔红霞再次一脸震惊：“那现在怎么弄？他们要你过去吗？还是他想要你帮忙将他赎出来？”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没有良心也罢，反正她不希望王鑫生的事情会影响到他们一家。

当年王鑫生活着的时候就是个人渣，出轨女知青，家暴怀孕的妻子，之后又杳无音信，害得亲妈当场脑中风而死。

这一桩桩的事情，让她对他的感官印象差到了极点，她一点也不想跟这种人有半点联系！

王炎生到：“你放心，别说我没有那个权力，就算有，我也不会那样做！”

他对王鑫生这个弟弟也没什么好感，当年他闹出那么一出，差点将他们整个王家的人都拖下深渊，再说了，杀人偿命，他才不会知法犯法！

不过这一趟他还是得去，当年的很多事情他要弄清楚！

乔红霞很想跟他一起去，只是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在，她不可能将他们抛下，所以最终王炎生一个人去了深市。

来到深市，因为他身份的关系，所以他很快就被安排和王鑫生见面，而且还是在一间独立封闭的房间里。

门“哐啷”的一声被推开，狱警厉声喝道：“进去吧，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有你好受的！”

伴随着声音，王炎生抬起头朝门口看去，却呆住了。

只见门口走进一个身穿狱服的男人，他的双手戴着手铐，脸上有好几道又长又粗的疤痕，脸破了相，只是一双眼睛却阴鸷冷酷，散发着嗜血的光芒，而他的左裤脚处空荡荡的，显然那里的腿没了。

要不是一早就确认过他的身份，要不是他的模样跟当年有几分相似，王炎生还真不敢认他。

在王炎生打量他的时候，王鑫生也在打量自己这个三哥。

他的样子跟当年相比变化不大，不过气质却变了很多。

当年他离开家的时候，他还年轻，身上带着年轻人的青涩，可现在的王炎生浑身散发着上位者才有的不怒自威。

一看他这个样子，他就知道他三哥混得不错，也是，他从来就跟他们其他几个兄弟不一样。

王鑫生瘸着腿，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过来，因为双手还戴着手铐，所以他走得很慢很吃力，短短的一段距离，他足足走了三分钟才走过来。

他在王炎生对面的凳子坐下，兄弟两人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王鑫生败下阵来。

他嘴巴扯了扯道：“三哥，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

王炎生道：“当年我就怀疑你是诈死，只是这十三年来，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觉得但凡是个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消失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毕竟当年因为你的诈死，妈当场脑中风死了，爸不到一年也跟着去了，要是你还活着的话，不应该一点联系都没有！”

“你、你说什么？”

王鑫生目眦欲裂，手里的拐杖倒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外头的狱警在门口看了一眼，又出去了。

王炎生冷冷看着他道：“爸妈有多疼爱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当初你诈死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王鑫生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他，似乎眼珠子下一刻就要爆出来：“我、我不相信！你肯定是骗我的！”

“我没那个时间和心情诅咒自己的父母来欺骗你，你这次想见我，该不会是想让我救你出来吧？”王炎生嘴角挂着一抹嘲讽。

对方的震惊到底有多少是因为痛心，又有多少分是震惊担心父母的离去，所以没办法让他们帮他求情？

就他对王鑫生的了解，应该是后者居多。

王炎生猜对了，王鑫生之所以会这么震惊，是因为他完全没想到他父母全都不在了。

他离开家的时候，他们二老才六十岁左右，他以为两人之间，怎么也有个会活到现在，只要他们中有一人还活着，他就有机会被减刑，甚至用偷天换日的方法被放出去！

只是他没想到父母那么早就走了，而且还是因为他自己！

他挤出两滴眼泪，离开位置对王炎生跪下去道：“三哥，我是畜生，我当初不该一声不吭就离开，我没想到爸妈他们会……我该死，我是混蛋！”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扇自己耳光。

王炎生没有阻止他，目光越发冰冷了：“你的确该死，为了荣华富贵，你居然可以谋取别人的性命，像你这样的畜生，十三年前你就应该死了！”

王鑫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三哥，我知道错了，我早就后悔了，当年我那样做，也是被逼无奈，是方小娟那个女人逼我的！三哥，求求你救救我，看在爸妈的份上，我想回去祭拜他们，好让他们在地下能得到安慰！”

王炎生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抬脚一脚就踹在他的脸上：“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脸提爸妈？”

王鑫生被踹翻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三哥，我知道你恨我，可我这十几年来不是没想回家，我是回不去啊，我要是回家的话，肯定会拖累你们！”

当年他和朋友蔡正平合伙弄死了那个叫王广生的倒霉鬼，然后顶着他的身份偷渡去香江，后来顺理成章去了王广生大伯的公司。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在他即将接管公司那一年出事了，问题就出在蔡正平身上，蔡正平喝醉酒后将他们做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正好被王广生的大伯听到。

那老不死的也是个狠人，调查清楚后，当场就弄死了蔡正平，然后转头对他动手，还好他机灵发现不对劲，立即逃了出去。

只是对方没有就此放过他，一路让人追杀他，他脸上的疤痕就是那样来的。

后来他没办法偷渡回了内地，可那老不死依然没有放过他，誓要赶尽杀绝，这些年来，他如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没有过过一天正常的日子。

上个月，他再次被那老不死的人给找到了，他为了活命，杀死了那两个追杀他的人，不过他也因此被警察给抓了正着。

他刚才说的怕连累家人，自然不是真的。

他早就想联系家人了，只不过他身上没钱，又不信任其他人，压根没办法将消息传递回去，更没法离开深市。

王炎生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等你下了地狱，你再慢慢去向爸妈、还有你害死的人忏悔吧！”

说完，他决然转身走了出去。

王鑫生一边朝他爬过去，一边嘶声裂肺地喊道：“三哥，三哥你不要走啊……三哥！”

王炎生没有停留，出去直接和公安局的人询问了王鑫生这些年来做过的事情，听完后，他让对方公事公办就好。

第二天他便离开了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