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桑在旁边掐着烟看他。
挺清秀一孩子,能被晏殊云带到这里,想必也是有些本领的。
姬无幽懒散地掀开眼皮,“你先离开这里,我会让他主动断了和妖王令的契约。”
“晏殊云在合欢宗等你。”文桑也没扭捏客气,打开了身后书柜暗格的门,“汇合后让她给我传信报平安。”
门合上,终于只剩下他和白风。
眼眸深邃,身体逐渐长大,恢复他原本的模样,像头桀骜不驯的孤狼。
“小孩子的身体,你就那么喜欢。”
喜欢到随便摸头,甚至嬉笑打闹,而忘了他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
姬无幽踩着那人的手而后移开,右手拿着一把刀缓缓蹲了下来。
亮光下,折射着些许寒光。
所谓的妖主,皮相甚至不及他万分之一好看。
晏殊云究竟是怎么在收徒大会上选中这样的丑八怪?
他想了想昨晚,暂时原谅了下晏殊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夹杂着酸酸的念头,但是顺心而为就对了。
看不顺眼就出手。
姬无幽漫不经心地转了转刀柄。
鲜血喷涌,地上那人瞬间清醒挣扎不得,喉咙里是沉闷锐痛的吼叫。
白凤的眼睛瞬间就空洞了。
男人像虾米一样躺在地上弓着腰,刚从织梦中甚至还没清醒过来,就遭遇了剜眼,大量血红而后转为可怖的漆黑。
白凤吐了口血,“你究竟是谁?”
姬无幽神情愈发无辜,右手拿着那对眼珠有点嫌弃脏似得,丢进了一个透明瓶子里。
“是你祖宗。”
莫名其妙这句话就浮上心头,他用帕子擦拭着纤长手指。
魔鬼一样发笑的声音响起来。
恶趣味逗猫一样恶劣。
“听说你从前是晏殊云的徒弟。”姬无幽懒洋洋地提起来被束缚住的少年,看着他那双流血而紧闭着的眼睛。
“她可能是瞎了眼,那就把你这双眼睛剜了送给她好了。”
不寒而栗。
白凤生平头一遭有一种极为恐怖的想要跪下的感觉,他咬牙切齿捂着眼睛阴测测道,“十二剑侍听令,杀光这里的人!”
此处没有半点晏殊云的气息。
他中招了。
脑子里一片混沌茫然,无数凌乱的记忆杂乱,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十二剑侍蜂拥而至。
白凤的脖颈上却搁着一把剑,视线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毒蛇一样阴鹫的嗓音。
“他们再靠近一点,我不介意把你的头割下来扔过去。”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姬无幽纯良无害地笑,“解除你身上的妖王令。”
“痴心妄想,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啊!”
话还没说完,他的右手就已经被拧断,此刻全身上下都是难以承受的疼痛。
没有白凤的命令,剑侍们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不需要你死,我自然有办法。”姬无幽目光淡然,像个遛狗老大爷似的懒洋洋。
妖王令和灵魂绑定,一旦认下主人,普通人基本不能更改。
但姬无幽不是普通人。
他直接出手无数幽火窜出,当着众人的面抽出了白凤的灵魂。
在凄厉的惨叫中,他分毫不差地取出了那点魂印。
而后在灵魂脱离控制,众人围攻自己的那一刻,轻飘飘召唤出魔域的黑雾。
就那样堂而皇之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终于有人战战兢兢道,“那人似乎就是魔域深不可测的大魔头——姬无幽。”
这四州的天都要变了。
剑尊入心魔,魔尊跑到逐日之巅拿妖王令,沉睡已久的凶神不知所踪。
“所有人听令,从今往后与魔域势不两立。”
白凤遍体鳞伤面上染血,“待我伤势恢复后,即刻出兵攻打。”
就在自己家门口丢了妖王令。
搁谁谁不生气。
尤其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妖主,如今连眼睛都被人挖去。
可笑至极。
夜幕四合的时候,姬无幽终于来到了合欢宗。
他戴着黑色披风,前襟镶嵌着两颗漂亮的野兽骷髅,轻挑熟路地来到一处别院。
月色下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透明瓶子,洗干净的眼珠泡在冰水里,黑白分明的瞳孔被保存的很好。
姬无幽垂下眼睑,心情甚好地破窗而入。
柔和的月光下,屋子里白色纱幔带着流苏,夜明珠散发着浅浅的光。
他撩开帷幔一角,毫无意外地看见了床上的晏殊云。
世人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相。
但晏殊云的美是从骨子里到皮相的惊艳,即便是不施妆容,也是妖而不媚。
美人现在躺在床上长发披散,簪子掉落在床沿,抱着枕头睡得很舒服的模样。
露出来的苍白脖颈看上去一折就脆。
他手中幽火慢慢窜出来,似乎在思考着现在就杀死她怎么样。
晏殊云所不知道的是,他在逐日之巅就已经找到了解决生死契的办法。
只要将妖王令和自己的血液融合,再花费一些时间就能解除,所有的痛苦对于他来说都习以为常。
承担极大的痛苦,换来生死契自由,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之一。
但是到了此刻,究竟要不要扭断她的脖子倒是出奇意料的犹豫了些。
“你的秘密是什么呢。”姬无幽目光落在她身上,想到了从前与季子修白凤交手的时候,他们心中似乎都有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都和晏殊云有着密切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