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云看着扯住自己衣袖的少年,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乌黑的眼珠雾蒙蒙的,可怜又带着那么点欲。
他肩膀的血窟窿看着怪让人害怕的。
自己捅自己的手法,跟他一周目的时候捅心脏如出一辙。
白凤本来就生得阴柔,他此刻哑着嗓子,无辜地看着她,“我疼。”
“原来伤的这么严重。”晏殊云忽略他若有似无的撩拨,拿出一些疗伤药物,“快坐下,我帮你止血。”
她按住白凤肩膀,凝眉小声道,“咦,不过你的伤有些蹊跷,我今日遇见个画皮妖,正好剑气也是戳在前肩附近。”
“师尊是在怀疑我吗?”
“怎么会呢。”晏殊云漫不经心地说,“毕竟伤口都不一样,你明显是刀伤。”
白凤低低地喘息了一下。
长发被汗水打湿,红色锦衣半褪到臂弯,他低眸打量着给自己上药包扎的晏殊云。
女人样貌极美,是妖而不媚的惊艳,眼眸波光秋水,温和的眉眼某一瞬间和当年救自己的主人重合。
她不说话,冰凉指尖带着粉末抹开在伤口上。
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女人长而弯曲的睫毛,微张的唇和那头反差极大的银灰发。
久违的宁静和放松,如果时间能够一直停留在现在……
晏殊云拿出白色绷带,覆盖在他前胸,而后绕过后背,不可避免地距离有些近,从远处看就像是少女被抱在怀里。
然后打了个丑不拉几的蝴蝶结。
“白凤,我想了想,还是有些话想跟你说。”晏殊云松开绷带,和他保持了个相对合适的距离。
“很久以前我就说过,等你找到记忆了,随时可以离开。”
气氛瞬间凝结,晏殊云向来很少直呼其名。白凤突然听到这样的话,直觉不对。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一声很低的叹息。
“我太累了,修为停滞不前,我也完全教不了你。”
晏殊云像是忍耐很久,终于决定说出真相。
“最重要的是,小白,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白凤微愣,扶着肩膀紧紧盯着她,“什么意思?”
“我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因为你和当初的季子修很像,都是自幼孤苦伶仃,形单影只,我捡到你的时候就想起了师兄。”
晏殊云有些歉意,“你知道的,哪怕是昨天我想去选择他做道侣,师兄也没有同意。”
“曾经对你产生过不该有的心思,也不该拿你当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小白,对不起。”
我的心碎成了无数瓣,每一瓣都爱上了不同的人。
“你在骗我。”白凤喘了一口气,牵动着肩膀一阵痛,瞬间血崩。
怎么可能,晏殊云又怎么敢把他当作影子。
他甚至已经控制不住想要拔刀。
骗子。
晏殊云咬着唇,眼尾微红,看上去随时都要掉下泪来,她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对,我就是这样冷漠无情,你走吧,不要继续待在这里。”
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她直接转身便走。
不对劲,晏殊云在撒谎。
白凤忍耐着怒气,他盯着晏殊云离开的背影开始思考。
她在瞒着什么东西,晏殊云一向是把情绪表露在脸上,那样绝望悲伤的目光,根本就是在说我心悦你。
喜欢了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季子修。
白凤喉结微动,将灰鸟放出来,“跟上去,把周围的脏东西打扫干净。”
门又开了,他忍着撕裂的伤口亦步亦趋跟在不远处。
[宿主,他在跟踪你。]
小碎步慢走的晏殊云从袖子里拿了块刚刚藏着的桂花糕,毫不意外。
“来得正好,我也懒得耽搁了,去找季子修完成最后一步就该拿到妖王令了。”
[你就不怕像一周目那样被捅死?]
“他不会。”晏殊云吧唧吧唧吃完糕点,敲了敲季子修的门。
她如果真的流露出把白凤当替身,按照小病娇的逻辑,就该上演死了都要爱,但是方才她明里暗里的暗示了自己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白凤绝对会打探得清清楚楚。
身后的影子也停顿住躲藏在树干后。
晏殊云推门进去,瞧见了季子修正在下棋。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道,“师兄,今日的画皮妖我已经禀报掌门,事出突然,我便去追他了。”
季子修手里捻着黑色棋子,“无碍。这么晚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晏殊云嗓音带着点颤,有点悲伤似的,“你从前说过可以当我兄长,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你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