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羽一眨眼：“我不——”

“咻——”

卓戈闷哼一声，一下半跪到了地上。

袁羽一瞳孔一缩，看着贯穿他小腿的箭矢，圆溜溜的瞳仁一瞬变成纺锤状的兽瞳，而后恢复正常。

“做一遍。”放下弓箭，女精灵重复命令。

袁羽一看她，缓慢伸手，于手心凝聚起一团雾气。留了个心眼，做的和女精灵差不了多少。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因为另外几个女精灵看着他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抿了下嘴。啧，这种他在蛋里就做惯了的事难不成还是个稀奇？？

短发的女精灵沉沉看他。

卓戈伸手拔掉腿上的箭，站了起来：“精灵的寿命长达千年，容颜不老。”言下之意，不要就外貌，就把她们当作可以糊弄的存在。

袁羽一呲牙。老而不死极为妖诚不欺我！

“堵住他的嘴。”短发女精灵不知道他们交流了什么，看到袁羽一瞬间拘谨乖顺的样子，转头命令。

卓戈的嘴就被堵上了。

袁羽一手心微微渗汗。本以为这群长相美丽的‘人’是扎手的花，没想到都是狠人。

“走。”短发女精灵转身。

袁羽一被一拽，低眉顺眼地跟着。

他们被一路拖进一处极高的大门，路上遇到了几队差不多的队伍[2]。

大都是四五人一队，有男有女。这里的男人也是身型瘦长纤韧，长耳，浅色头发，绿色眼睛。都是俊美的样子。

同样的，脸上也尽是冷漠，冰块一样。想来，心也是。

他们见到对方只会点个头，没什么交流。

冷肃地有些怪异。而且，进城后，袁羽一还发现了一个事实。

这里每个人都配弓箭，全员都是优秀的战士，绝不掺水。

纪律森严，人情冷漠。即使一路走来，看到的不管建筑，还是他们的衣着，甚至是街道的装饰都洋溢着精致和美丽。

但这里就是个巨大的漂亮但冷冰冰的工艺品，从人到物都是。

袁羽一没在城里见到深色皮肤和白色头发的尖耳朵。

他看了眼卓戈，发现他也在转着打量四周，没什么情绪。

他们径直穿过城区，往城最后方的建筑[3]去了。

那是一幢拱顶的建筑，十分高大宽阔。正面是拱门，有个长长的走廊，地上全部散落着花瓣。中庭中央是一方长形的水潭，上面浮着些花草。

穿过走廊，他们就进了一处厅堂。

袁羽一仰头。

最中央是个巨大的纯白色雕像。是一个无法形容其魅力的女子，闭眼，手展开。

只有圣洁和干净能够形容她。美而不妖，让人生不出不臣之心。

袁羽一没为这座巨大的雕像沉迷多久就被站在雕像下和一个头戴树冠，手执长杖的精灵面对面的暗精灵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暗精灵侧头，看到袁羽一的时候顿了下，扬了下眉梢，讶色一晃而过。

袁羽一烦躁地扫了下尾巴，把身后地上落下的花瓣撩起。

“我们在入口抓到了一个人族和一个兽族。”短发精灵女单膝跪下，汇报，“这只兽族拥有我族聚灵[4]的技术。”

袁羽一尾巴控制不住在地上拍了一下，发出响亮的一声。他算是讨厌上兽族了，他明明是龙！是龙！

“索雅，好久不见，你愈发美丽了~”暗精灵笑眯眯打招呼。

短发女精灵露出一个忍耐的表情，转了个方向：“……索雅见过神子。”

暗精灵笑。

袁羽一看着暗精灵，神子？就他？

戴冠的精灵皱起眉毛：“克尔，你去后面冥室[5]待着。”

暗精灵翻了翻眼睛，晃着步子：“是是是，亲爱的王父[6]——”他随意做个骑士礼。

戴冠的精灵露出个几乎和女精灵如出一辙的表情：“仪式之前不许随意走动！”

暗精灵耸耸肩，走之前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袁羽一和卓戈，绕过雕像往后走了。

“兽族。”戴冠的精灵走到袁羽一面前，说出了第五种语言。

袁羽一腹诽，好在小爷能听懂呢。

“大人，这兽族能听懂精灵语。”短发女精灵提醒。

戴冠的眼神立刻锐利了起来：“兽族，你偷入精灵之森所为何事！？”

袁羽一……偷入？？如果不想让别人进来，不该把守的更严密点吗！？

袁羽一扫了眼雕像，“……我只是崇拜生命女神，前来瞻仰。”

戴冠的精灵手中的杖重重一杵：“放肆！”

袁羽一顿觉肩上压力山大，他倒是能撑住……阻止下意识的反应，他任由自己腿一软，就地吧唧一坐，露出个泫然欲泣怕怕的表情：“……我，我真的只是想来见见生命女神的…呜呜呜——”

戴冠的精灵沉沉看着他：“还不说实话！”

袁羽一肩上又是一沉，他咬牙，往地上一伏，嘴里依旧还是嚷嚷着那句。

某种程度上，他其实也没有撒谎。

卓戈紧紧盯着那戴冠的精灵，眼神沉沉。

戴冠的似有所觉，抬头看向卓戈：“这人族和兽族一起的？”

女精灵应了是：“似乎是同伴。他不懂精灵语。”

袁羽一紧张起来。

卓戈手上缚的绳子突然一断，他扯下嘴里的布，手里掏了个什么东西往地上一砸。

一阵烟雾弥漫。

袁羽一微微瞪眼。他想起来了，瑞诺可是给了卓戈一堆保命的玩意儿！

戴冠地哼了一声，杖往下重重一击，烟雾立时往下一沉，四散开去。

但他们眼前已经没有了卓戈和袁羽一的身影。

他沉脸命令：“转移卷轴[7]……找到他们！仪式绝对不许出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