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1章 第九十一章(1 / 2)长安第一绿茶首页

路寻义拿下行途官的差事倒也没啥压力圣人睁一眼闭一眼,百官也是恨不得送这个杀神出长安,事情顺利到第二日就可打道出长安了。

只是苦了他一路同行的二十几位候补官吏一肚子话要讲,可偏偏路相是肉眼可见地心情不悦,恨不得整个人隐身在船舱上,一行人一路沉默无言终于来到越州。

而距离过年只剩下天了。

路相在长安城雷厉风行,眨眼便撸下二十位官员江南东道因此空了一半被带来上任的官员此刻都还聚集在越州等着太子召见后再去任地上任收拾烂摊子。

路杳杳见了路寻义明显开心了不少,坐在一旁捧着糕点笑眯眯地看着爹和夫君下棋。

“下这里吧。”

“把他这里堵住啊。”

“你是不是要输了。”

路寻义的黑子啪的一声下在右下侧,淡淡地斜了一眼路杳杳:“观棋不语。”

温归远也看了路杳杳一眼。

路杳杳捧着糕点坐下小圆凳上咽下栗子糕,不高兴地嘟囔着:“我可不是君子,我感觉你下的就是不行啊。”

“殿下下棋很厉害的。”她补充道“我帮你。”

温归远眼皮子一跳,连忙状似无意地说道:“你坐好,不要晃来晃去不是说要出去逛逛吗。”

路寻义呲笑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嘴角一挑,冷笑道:“臭棋篓子也好意思指点江山。”

路杳杳捏着糕点瞪眼:“才不是。”

“酒鬼总是说自己没醉的。”路寻义面不改色地堵住殿下的长龙,又见路杳杳吃了半碟糕点眉心一皱,“红玉,给你家娘娘端杯茶来。”

红玉最是害怕路寻义,若不是绿腰还在禁足,这种场合是万万不会自己上前的,此刻她正躲在角落里,闻言只是硬着头皮上前。

路杳杳最近胃口不错,却不爱吃饭,整天嘴馋零食,路寻义大一挥,直接把她的零食果脯奶酪都禁了,每天只有一碟的分量。

她流连不舍地看着红玉端走糕点,大眼睛扑闪着,可怜兮兮。

“今天外面热闹得很,越州年前有滚水龙的习惯,你不去看看吗。”温归远对着她眨眨眼,故作平静地说道,“记得带上旭日出门。”

路杳杳见他的模样,也紧跟着眨眨眼,突然长长的哦了一声,开开心心地准备起身离开了。

“晚上我等你一同用膳。”临出门前,路寻义淡淡说道。

路杳杳脚步一顿,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温归远,就见温归远对着她悄无声息地点点头,这才哼哼几声,扭头不说话直接走了。

“就你惯着,等会去外面吃零嘴吃饱了,不吃晚饭对身体不好。”路寻义见人走远了,不悦说着。

温归远下了一招凶猛的棋子,脸上却是温尔雅地笑了笑:“不碍事的,路相都锢着她日了,偶尔放纵一下没事的。”

路寻义脸上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心里倒也是有些高兴的。

对路杳杳无条件好,不论何事,他都是高兴的。

“嗯,算了,明日太医请脉的时候,还是要仔细问问的,既然越州的新任太守也来了,你们也留不久的,看看何时可以动身吧。”

温归远也松了一口气,他和路寻义在长安的时候,挨着身份不能来往,今日倒是难得一次的相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下的黑白棋子却是毫不留情,在棋盘上各自绞杀,来势汹汹,缠斗在一起,难分胜负。

“殿下棋艺果然高超。”路寻义的黑子扔回到棋娄里,笑说着,“我儿没少和殿下对弈吧。”

温归远指一僵,顶着路寻义从容沉重的视线,心思迅速转动,可到最后只是无奈说道:“月楼素来话少,常常与我对弈,久而久之,自然也熟悉了棋风。”

路寻义把玩着棋娄的棋子,笑着点点头,嘴里的话亲昵而自然,丝毫没有隔断八年,不曾见面的生疏或者悲愤,拳拳之情,情深义重。

“他自小就爱下棋,也靠棋艺自己在长安打出一片名声。”他颇为怀念地说着。

温归远敛眉不语。

“罢了,我也该去见见他了。”

他推开棋盘起身,抚了抚袖子,真诚问道:“殿下可要随我一起。”

温归远依旧是温和的笑意,随着他一起起身:“自然不好不打扰你们叙旧。”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点点头,各自离去。

温归远目送路寻义离开院子朝着东边而走逐渐消失的身影,这才淡淡收回视线。

江月楼一直都在最东边的小院里休息,那日大雪之后,他也是病了许久,一直在院养伤。

“可要派人先通知江先生。”旭阳抱剑出现在窗前,犹豫问道。

“罢了,月楼想必早就做好准备了。”江月楼坐在榻上,捏着一颗落在边的白子,眉心倏地一皱,“月楼当时为何朝着陇右道逃难。”

旭阳一怔,喉咙发紧:“殿下是觉得江先生是故意的。”

温归远无奈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当年他接了圣旨前往江南道调查军饷的事情,后来遇刺,然后千里迢迢前往陇右道,横跨了整个大昇,从南到北。”

“他说当时能去的地方只有西北和东北,东北一带当年正在战乱,大军压境,最后落脚甘州是无奈之举。”

温归远轻轻地捏着右的指关节,若有所思:“倒也没错,只是今日想来太过凑巧了。”

旭阳眉心皱起。

“你不觉得我这一路走的太顺利了吗?”他轻声问道。

“孝弘太子去世,虽然我们造势许久,但其实与静王神对半,但事情进行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不等我们撒出最好一招,就定了下来。”

“这步棋落下后,我的长龙几乎是长驱直入,毫无阻拦,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现在在朝堂上终于站稳脚跟,几乎是压着静王和白李两家。”

旭阳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因为路家。”

“是啊,又是路家。”温归远长叹一口气。

“江月楼其实是路家嫡长子路远道,我顺顺利利地娶了路家嫡女路杳杳,最后得了权倾天下的路相相助,这一路,每一步都是路家的痕迹啊。”

“殿下是觉得……”旭阳脸上的冷静突然龟裂,露出惊愕之色。

“罢了,去把杳杳请回来了。”温归远揉了揉额头,颇为头疼。

东院位置偏僻,素来安静,当时清宴怕兄妹两人闹得太大,特意把两人的位置隔得远远的,门口还有人自己的人守着,生怕闹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闹出幺蛾子。

叶甄看到路寻义的时候,的药篓都摔在地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路寻义目不斜视地绕过他,最后扫了一眼跪在台阶下的李卫,推门而入。

父子相认,丝毫没有一点喜悦之色。

江月楼病得太久了,也病得太重了,疲惫地靠在软靠上,不远处茶几前走着远道而来的路相,枯瘦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陌生而冷静。

金炉香薰袅袅,连着鸟雀都一并顺着大雪消失了,窗后的竹林沙沙作响,是屋内唯一的声音。

两人一坐一靠,皆是沉默。

“我们的事情不能让杳杳知道。”到最后,是路寻义先开的口,“她如今胎位不稳,情绪不能波动。”

江月楼紧闭的唇角微微开启,一直阖着眼终于张开,纤长的睫毛在颤动掀开,视线落在门口跪着的李卫身上。

“自然。”

他收回视线,盯着自己落在被褥上的青白指尖,淡淡说道。

短短几句话,屋内再一次陷入沉默,那是难以描述的安静,连着呼吸都好似消失在流动的空气,两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交流,兽首金铜角熏炉里的药熏逐渐散去,最后一丝消失在屋内穿堂而过的寒风。

“杳杳呢?”江月楼开口问道。

“养了几天,出去玩了。”路寻义搭在膝盖上的指微微一动,神色平静地说道,“你该保护好她的。”

江月楼抬头,终于看向面前之人,沉静而嘲讽:“你明明知道江南有危险,为何还要让她来。”

路寻义沉默:“此事是我考虑不周。”

“是你考虑不周,还是你其实也是把她当成鱼饵。”江月楼虚弱的眉眼映着天光,显得锐利而深刻,“若不是她逼出水千森和江仪越,路相如何能在长安兴风作浪,铲除异己。”

“打感情牌。”他呵出一口冷气,“路相不是最得心应吗。”

路寻义打量着面前孱弱无力,人命危浅的人,突然笑了一声:“你变了好多,怪不得杳杳不愿认你。”

“愤世嫉俗,矫言伪行,疑心甚重。”他缓慢说道,嘴角的笑意逐渐泛冷,眸底森冷,“满门灭族黎家,设计你妹妹嫁给太子,逼死袁枚,搅乱科举,陷害汝阳一桩桩一件件,哪里还有当年的模样。”

“黎家当年害死二弟,我为什么不能血债血偿。”

“袁枚一心为光复袁家门楣,袁家到底是谁害的。”

“汝阳杀了我母亲,我为什么不能报仇。”

他清冷的眉眼瞬间弥漫上血丝,双拳紧握,背青筋直冒,父子俩同样浅淡的眸色,好似两头较劲的猛兽,杀气腾腾,谁也不肯先行退步。

路寻义冷笑一声:“那幽惠大长公主呢,为何要借着慕容家的名声,让她给太子铺路,甚至设计到杳杳身上。”

江月楼喘着粗气,脸颊上泛上鲜红的血色:“杳杳的婚事……”

他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倏地冒出的难过难以抑制:“她为何长得这么像母亲,为何她还是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