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外乡人!”有人喊了一句。
“为何要插手他人的家务事?”有人接了一句。
“滚吧!这里不欢迎你们!”很多人大声喊。
啊噢……
激进的情绪铺天盖地卷来,丝塔尔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世界女性的地位走向极差,至高或是低如泥尘。艾米丽见状心下一叹,看起来丝塔尔还是个小女孩呢!做事不经深思熟虑,虽说皮囊包的足够好看,但内里还青涩的要命。
眷族在声潮中显出身形,它不满大挥翅膀「为什么不去缝上他们胡言乱语的唇齿?」
丝塔尔微不可见地摇头算作回应,她在心底补充了一句:我们已经够引人瞩目了。
“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她听见支离破碎的声音,直挺地背脊忽然感到电流似的寒意。剧痛嗡地砸在耳内,接踵而来的温热像是破开堤坝的洪流般淌出耳外——手指触上温液沾了沾再凑上眼前……
红色的,是血。
「你流血了。」祂的声音倏地收起锋芒,变得小心翼翼。仿佛在畏惧,某种之于祂以上的存在。
怎么……丝塔尔察觉到不对劲,但来人并没有留给她足够问询的空间。“为什么是引人注目而不是太过危险呢?”阴影铺张开将她笼罩,从颅顶响起温柔的声音。
——仿佛是源自深海的呼唤。
她本能的感到不安,“这恐怕与您无关。”康斯坦丁教她淑女的礼法,但本能让她选择强硬应对。所有人都对这突然出现的青年保有疑问,连艾米丽也若有所思的搭起了颧骨。在这时,犹如被这话语所惹怒,拥有温柔嗓音的青年忽然抬起了手。丝塔尔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就似瞧不见疼痛便不会来临。
然,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一抹柔软轻轻悄悄掉在她的额头上——能感觉到冷,感觉到轻柔。昂贵材质的细腻绢丝制品,尖角微微贴着点儿鼻尖,她在呼吸间能嗅见熟悉的,旖旎的木质沉香。“那就不问了。”恍惚间,好像又听见青年的声音。正如八音盒的扭动,像极了春风。
众人趋同于缄默时,唯男人惊疑不定:“你是谁?”他问。
“一个过路的旅人,一个多管闲事的好事人。”青年微微一笑,他转过身去,宽大的衣袍上带有民族风格的尾摆也跟着飞动起来“请让我为诸位解疑答惑吧。”他说的平静,弯下腰做了一个随性的礼。
“首先。”他抬眼环顾了四周,“魔法师并非恶魔的使徒,他们的魔力来源于信仰与沟通!神是慈悲的,连光明神都能够接纳黑魔法的存在。”青年刻意在“慈悲”两字上重音,丝塔尔莫名听出了几分虚伪到意味。可他偏偏时常瞥来的眼神似浸了露水,担忧的神情太情真意切,看的丝塔尔莫名其妙。
难道他错把我认为了爱侣?她摸不着头脑的想。
这时,艾米丽踏出一步答:“仪式的力量。”
青年点头确认,“您似乎很了解。”艾米丽先是装模作样地转头看了眼丝塔尔,进而回首道:“不才,正是位黑魔法师。”
青年再道:“只有留有信仰便是神的使者,若凡胎仍时人形便无关魔鬼的眷恋。”
“难道,您是想质疑神?”青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分明是娓娓道来的语气,平缓而温和。却极像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刀,像一条上位者赐予女人的白绫。
男人冷汗冒了一脑门,在逐渐窸窣响起的交谈声中,瞪大了眼睛。他发现青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背后的景色竟如镜面般碎做一地。光唯牵两人足下方寸之地,他吞了口唾沫……
随说如此并不恰当,但他……觉得自己、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