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郧阳好像做了一个梦中梦。 梦里的自己不断地重复着遇到一个男人,两个人在不断变幻的世界观里维持着一种暧昧的男女关系,然后梦终于醒来,男人从昏黄的房子另一端走来,吻了她。轻轻地在她的耳边对她说,有爱的人有勇气。于是她发现了她原来还在梦里。 醒来的时候,胳膊重重的,她尽力歪过头去,看见一个趴着的男人脑袋。 这其实打破了她和陌生人间应有的距离,可能是因为这个,她觉得有些熟悉。她花了几分钟去想:这是谁。然后那个男人就醒了过来。 季郧阳望着他后脑勺被压卷的头发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心里想到一个人,又觉得不可能。正想过去摇醒他,男人就抬起了头来。 她呆呆地看了他很久。 从身体各部传来的刺痛虽分散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但眼光仍紧紧黏在那人脸上,她不可置信地摸上他的脸。终于犹犹豫豫叫出声来: “……是你?” “是我。” 陈定微笑着凑近她。“好好看看,好好摸摸?”他带着季郧阳的手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在他脸上摸来捏去,让她确定。 “像做梦一样。”她眼里隐闪过泪光“他们说……你死了。”声音还透着身体未痊愈的虚弱。 陈定十分温柔地蹭上她的脸颊,将那双手捂在心上。“那感受一下?” 男人的心脏怦怦跳着……季郧阳感到脖颈一热,熟悉的气味温暖地包围过来。陈定慢慢紧紧地将她抱住,眼神一黯,嘴唇悄悄抵开衬衫低领轻轻吻在了她的侧颈。 舌头的黏湿刚在皮肤上划过,牙齿的轻蹭就相继而来。季郧阳内心被这相隔已久的亲昵震撼到,整个人在他的怀抱里不可自抑地轻颤起来。 外面隔间里,一众人隔着特殊玻璃板望着里面。希拉已经惊异地张大了嘴巴。在小隔间中无声地朝身边的工作人员挤眉弄眼: 中将他们是那种关系!? 阿尔拉博士的眼镜架在高耸的鼻峰上面,厉声道:“好好做事!”自己却在玻璃镜前占了个最好的观战位置。 这个吻异常绵长。陈定像只小狗一样只对着那个地方一直舔一直舔……感觉到她的发颤,心里更异常满足起来,季郧阳又感受到他的怀抱更紧了紧,陈定顶着那处又故意咬了咬。呼吸的热气溜过微开的衬衫领口喷进她的身体里,季郧阳的眼眶渐渐热了起来。 这一刻,才切实地感受到我正拥有你。她回抱了他。 隔间里的众人压根听不到这间房间里的声音。 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半晌,陈定才从那个吻里挣脱出来。看着她铮铮道:“我叫陈定。” 季郧阳无比自然地应允。 …… “你是谁?” “……” “为什么不说话?” “……”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男孩儿深深地看着她。 “我叫阿零。” “是你帮了我。” “是。” …… “又是你。” 小女孩远远的望着他。“你长得好快。上一次见你你还是小孩子。这次却长了好高。” 中年男人冷漠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又一次。 “……” “为什么不说话?”少年问; “为什么我每次见你,你都不一样?”小季郧阳反问; “但每次见我,你都认出来了。为什么?” “不知道。”小季郧阳从对方的脖子上卸下了刀。 你不怕我? 我觉得你不会伤害我。 …… “阿零?” “我不叫阿零。” “可第一次时你告诉我,你叫阿零。” “我每一次的名字都不一样。” “那你这次叫什么?” “范哲恒……” …… “这一次呢?” “徐季望。” …… “你……” “郑孺宜。” …… “……又见到你了……这一次……” “我叫……” …… 往昔在训练塔次元幻象中相遇时她就觉得奇怪。余光瞧着他袖子上属于军地高层的徽章,才想到原来也可能是这样。 “原来你真正的名字,叫陈定。”季郧阳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呢喃道。 陈定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怦怦怦响,季郧阳将耳朵贴了上去。却始终没有听到他的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