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守墨上神吃人的目光,稀饭总算是把若少绾带离了大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搬到了软塌上,忍不住叨叨,“绾绾,别看你一小只,怎么就那么重呢?” 若少绾少说也有两万岁了,不过性格单纯,像个孩子一般,身材也是纤细弱小,难免被认为是还未成年的小娃娃。 “关于身量体重这件事,我建议你也反思一下你自己。”只见毕方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起开。” 自知理亏的稀饭乖巧的挪了挪位置,换做往常,即使明知上神不会帮着自己,她也会和毕方争上一争,吵上一吵,但此时不同,若非自己贪耍,绾绾也不会醉成这样,毕方是看着绾绾长大的,自然会生气。 再者,自己也确实不会照顾人,守在榻前也只是耽误了毕方照顾人罢了。 自己还是很明事理的嘛,稀饭在心中不合时宜的小骄傲到。 “行了,毕方,绾绾这不完好的回来了吗?”守墨上神也走进房中,没有了以往的讨嫌,今日的他,声音竟格外动听。 “若是万一呢?”毕方冷冷的反问道。 “毕方,是你太过紧张了,若是万事都像你这般小心,绾绾还怎么活。”从回来的日子里,毕方从来不会让若少绾只身一人,一旦师隐离开,他必定会赶往星图宫陪伴,整日担心她的身份被窥得一二。 对于此稀饭也深有体会,毕方在的时候总是和上神嘻嘻哈哈,和自己吵架也从来不会真正计较,今日他的眼神那么认真,当真让人觉得不适应。 “绾绾是我养大的,我自知她吃不得酒,你又与她无关,自然不紧张。”只有他知道,若少绾喝酒后总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认真计较下来又会觉得毛骨悚然。 许是一万两千年前,那是若少绾第一次喝酒,酒醉之后的她眼圈发黑,唇色发紫,周身邪气蔓延,只要稍一靠近就会被莫名的热气灼伤,而且那时的她是没有意识的,眼睛翻白的模样着实吓人。 幸而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很安静,持续时间很短暂,也没有做出伤害自己和他人的事情。 不过自此以后,毕方就尽可能的让若少绾远离酒了。 百密总有一疏时。 一次若少绾从话本中看到了元宵节,便央求自己带她去人间,那也是他们唯一一次离开失语林。 元宵那日,两人在人间玩得欢喜,便在摊边吃了碗醪糟汤圆,不过入口半刻钟,若少绾便晕了过去,嘴唇也开始慢慢变紫。 毕方很着急,背起若少绾就离开,转进小巷子之后就腾云离开了。 不过可能是醪糟的含酒量较少的原因,若少绾并没有像第一次一般,只是嘴唇发紫而已。 就在毕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若少绾的一句话让他觉得仿佛身处寒冰之中,她说,“风司,快毁掉魄荫匙。” 那时的他们早已与世隔绝了万年,他从来不会主动提及在九重天的事,若少绾又怎会晓得风司。退一步来讲,就算他在不经意之间提过风司的名号,这“魄荫”之事她又如何得知的? “魄荫”乃风司家族的密器,有锁有匙,“锁”锁的是魂魄,可以将一个人的恶魄封印起来,不再有嗔痴贪怨,同时,这魄荫锁也是可解的,只要是魄荫匙,恶魄就可以被释放。 若少绾从何得知“魄荫”的? 对于若少绾对帝君的莫名的依赖,以及万年来不消的想念,毕方极其不解,再者,帝君对于一个初见的女子这般呵护,亦是反常。 如今,他不得不怀疑这其中还有一段前尘过往,只不过是自己不得而知了,看情况,若少绾似乎也不得知其中深意,所以,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这件事他从来都缄口不提。 “毕方,你又何必气我呢?”守墨看着毕方沉默的脸很是无奈,他确实不紧张,若少绾不过是醉酒罢了,想当年,自己不过千岁就敢与族中老者拼酒,就算最终发烧发热三日也不见有人担心,照样平安无事。 况且,稀饭也并非故意的,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苛责她呢?不过看着榻上不断冒着热汗的若少绾,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嘴唇似乎也少些血色,他亦觉得心疼不已。 “我气你作甚。”他是当真没有心思与他理论了,转而问稀饭,“绾绾何时喝醉的?” “有些时间了吧。”她如实的回答,直觉告诉她,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稀饭,你先出去。”毕方想先把稀饭支走,毕竟,若是出事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稀饭那张大嘴,实在不适合知道很多秘密。 “好吧……”虽然她很想留下来看着若少绾,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看见榻上的若少绾有动静了,“快看,绾绾醒了……” 慢慢地,稀饭不确定了,榻上的人真的是若少绾吗? 只见瞬间,若少绾坐了起来,周身邪气外露,伸手掐住了毕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师落,同归于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