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未深的王府郡主,不谙情.事的年轻姑娘,最是好掌控,若是拴住她的心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可这一切,都被那个拂念破坏了。
一路下到大堂,傅望卿长舒一口气,看着游涟清微妙的表情笑了一下,“你是要去找秦蔚吗?我带你去可好?”
点了点头,游涟清应下,她不认路,原本是想让林护卫给她带路的,但现下林护卫走了,问路很麻烦,有傅望卿这个主人带路要方便很多。
三人出了觅红楼,老鸨倚着门,“郡主,常来。”
身子微僵,傅望卿小声应了一句。
游涟清瞥她一眼,她这表现可不像时常出入烟花之地,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却跟遇上毒蛇一般,着实奇怪。
与觅红楼不同,寻澜苑在白日仍开门迎客,几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站在门口,衣衫单薄,青丝顺着肩膀往下垂,迎着寒风飘拂。
看到傅望卿三人从觅红楼出来,几个少年立刻便看过来,眼底盈着一片水雾,可怜兮兮。
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傅望卿对这些小倌可没什么兴趣,倒是游涟清瞧了一眼,暗自感慨起京城的浮华来。
正当傅望卿快要远离寻澜苑时,她看到一个人,当即停步,躲到一条小巷里,探出头张望着。
游涟清和拂念不知所以,偏头看去,只见从寻澜苑里出来几个人。
其中一个少年坐着轮椅,脸上覆着一个暗紫色面具,对着一个青年拱手施礼。
青年锦衣貂裘,毫不避闪地受了他的一礼。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离得远再加上天冷,傅望卿一句都没听见,轮椅少年背对着她,青年是侧站着的,唇语也读不出来。
过了一会,轮椅少年告辞离去,青年进了寻澜苑。
从小巷里走出,傅望卿若有所思,男主居然这么早就搭上了荆家,够本事。
游涟清看着寻澜苑的方向,隐约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快走几步果然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女子。
斗笠遮住整张脸,白衣女子低着头,只在路过寻澜苑的时候脚步微顿,察觉到游涟清的目光后只是微微掀开斗笠,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站在原地没动,游涟清与她擦肩而过,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犹豫要不要唤住她,却见傅望卿提前一步拍了她的肩膀。
秦蔚停步,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傅望卿,她怎么这么容易就认出来了?明明刚认识不到一日。
“你出来怎么不告诉我?我找了你好久。”带着些委屈,傅望卿扯着她的衣角,满是控诉。
“在觅红楼找我?”带着几分讥诮,秦蔚后退一步,“郡主在美人堆里快活够了,却装作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告诉我你找了我很久,不可笑吗?”
讪讪地收回手,傅望卿不敢看她,暗骂自己蠢,脑子一抽居然编织了一个拙劣无比的谎言想要欺骗她,简直是又蠢又坏。
压下斗笠,秦蔚眼里满是冰冷,原本对她的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抿了抿唇,傅望卿没再说什么,一时的投机取巧已经破坏了秦蔚对自己的印象,又蠢又坏的标签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游涟清眼神怪异,轻声开口,“师姐?”
嗯了一声,秦蔚语气低沉,“我要回燕王府。”
“我能去吗?”看了眼傅望卿,游涟清道。
平复了一下心绪,傅望卿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远来是客,游小姐既是来寻秦蔚的,想必要诉些同门情谊,燕王府可备薄酒,供二位重逢叙话。”
商定之后,傅望卿和拂念在前带路,秦蔚和游涟清略落几步跟在后面,没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拂念偏头看着傅望卿,从昨日起,她便觉得这人有点不一样了,变得沉稳懂事许多,这会更是有些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看不透了。
她自幼就伴着傅望卿,看着她长大,陪着她成长,将她的所有都事无巨细地禀告给燕王妃,完全掌控着这个主人,可现在,她觉得这人有些不受控了。
四人各怀心思地走到燕王府,门童躬身行礼,“郡主,秦姑娘。”
“友人来访,备酒菜,送到秦蔚的院落。”
拖着沉重的步伐跨过门槛,傅望卿怏怏地吩咐,拂念见此心疼地扶住她,“郡主,累了就去歇会,要不拂念去找伶人唱个曲,好助你入睡。”
原主还包了个戏班子,平常睡不着就会去听戏,听不了多久就会昏昏欲睡,跟吃了安眠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