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傅望卿倚着护栏往下看,只见一个华服男子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二楼站着那个少女,负手冷然,身后还有几个莺莺燕燕。
老鸨要扶游苔痕,游苔痕死赖着不起来,口中叫嚣,“本衙内可是游家的命根子,不比某个赔钱货,要是摔坏了这京城都得动三动!”
冷冷地看着他,游涟清眼底毫无波澜,“衙内,马上我这个赔钱货就要有弟弟了,你就不再是唯一的命根子了。”
脸色由白转青,游苔痕恶狠狠地瞪着她,“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不去守着你的心肝弟弟出世专门跑过来侮辱我吗?”
转身踏上木梯,一步步走下二楼,游涟清面上没有一丝波动,“父亲让我带你回去。”
“我不回!让他当我死了,宠他的幺儿去!”
游苔痕躺地上撒泼,傅望卿唇角微勾,“衙内,这幸亏是白日,没多少人,你要在这躺到晚上,怕是会耽误楼里的生意。”
老鸨搓搓手,“衙内,这游小姐都亲自来了,你就跟着回去吧,不然要把太尉都招来了,我这觅红楼可就开不下去了,您体谅体谅。”
游苔痕不为所动,游涟清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因不愿落了气势,游苔痕站了起来,脊背挺直,比她高半个头,抬着下巴一脸倨傲。
两人离得近,游涟清抬手,劈向他的后颈。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游苔痕惯性地往前倒,靠在她肩上闭上了眼。
“林护卫。”一手扶着他,游涟清隐下眼里的排斥,走了几步。
林护卫伸手接过游苔痕,低声道:“小姐,回去吗?”
摇了摇头,游涟清瞥了眼游苔痕,“你先带他回去,我还要去拜访同门。”
“那好,小姐早去早回,太尉大人还在等着。”
林护卫带着游苔痕走了,游涟清看向老鸨,“以后不许再放衙内进来,否则,你这觅红楼就别想开了。”
“这烟花之地就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衙内是男子,男子哪有不风流的,拦得住人拦不住心。”笑嘻嘻地看着她,老鸨也不和她计较,官家小姐大多看不上她们这些人,可觅红楼并非毫无背景,就算是游太尉来了也关不了。
抿着唇,游涟清瞥了眼三楼的傅望卿,开口道:“那位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是燕王郡主,我们这的常客,和衙内关系不错的,经常结伴来。”
傅望卿听力极佳,闻言对她笑了笑,“游小姐,我与令兄确实关系不错,不过从没有听他提起过你。”
皱了皱眉,游涟清抬头看着她,“燕王郡主?那你可知道一个秦姓女子?她暂居燕王府。”
“你说秦蔚吗?当然知道,我远房表姐。”
远房表姐?游涟清脸上浮起一丝疑惑,想说些什么又住了口,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游小姐找秦蔚有事吗?”
“你现下有事吗?”游涟清往她身后看了看。
阮黛脚步很轻,赤足踏在地上,薄纱轻拂,隐约勾勒出曼妙的身形,一步步走到傅望卿身后,伸手拥住她,身子紧贴着她的后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柔柔地唤她,“郡主,你要走了吗?”
僵直着身子,傅望卿动都不敢动,只是干笑着,“你先放开我,抱太紧了。”
拂念往前迈了一步,却没有动,她想看看傅望卿会怎么做。
承受着身后刀子般的目光,阮黛抱得更紧了,“郡主,以往都是阮黛为你解忧,今日你也可怜可怜阮黛,陪陪阮黛可好?”
傅望卿掰开她的手,“拂念。”
立即伸手扯开阮黛,拂念挡在傅望卿面前,“姑娘自重,我家郡主不好女风。”
揉了揉微红的手腕,阮黛低着头,“你怎么知道她不好?若不是你屡屡阻之,郡主也不会这么快就腻了我。”
轻咳一声,傅望卿微微推开拂念,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塞到阮黛手里,“阮姐姐你别多想,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傅望卿步伐极快地下了三楼,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松开手,银票洒落一地,阮黛面色冷淡,身为风尘女子,她勾人的手段多的是,但因着拂念,压根不让她近傅望卿的身,手段再多也使不出来,所以被傅望卿包下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
原本她觉得这样挺不错的,傅望卿出手阔绰,不比那些公子哥差,而且还只是说说话,动动嘴皮子钱就到手了,可最近,傅望卿对她越来越不耐,这次更是隔了一个月才来一回,让她有了极大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