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头,宋若若房里。
“表哥,你这不合适吧。”顾野四处打量着这香喷喷的闺房。
时北阙坐在桌旁,紧皱着眉头不言语。
“你说说,表嫂染了瘟疫昏迷不醒,你这就……这就跑到宋若若房里来了。”
“别废话。”时北阙有些烦躁,敲了敲桌子,问:“御医那边怎么说?”
“没什么进展。”顾野摊了摊手,“来源不明的瘟疫,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研制出药方子来的。”
“那碗莲子羹呢?”
“你说前天晚上宋若若炖给你吃的那碗?”顾野摇摇头,“没问题,御医都检查过了。”
“雀月这两日吃过什么?”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一直跟在她旁……”顾野突然一拍脑袋,惊道:“莲子羹……!”
“什么?”时北阙面色冷了起来。
“你们去探访秋水街那天,宋府的丫鬟端了碗莲子羹来,说是特意给她准备的。对,就是那个!那天晚上,她就开始发烧!不会错的。”
时北阙站起身来,神情严峻,露出少有的冰冷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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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街里,那猎户老何家的孩子,说是日日去宋家药房里玩耍,最记挂宋若若做的莲子羹。老何说宋若若常年布施,而染了病的那些人家,大多是贫民,或多或少都曾吃过宋家分发的食物,若宋家在这里头里动了手脚……
“好啊,呵,好一个宋家。”
“怎么说?我这就把那宋家父女揪来问个究竟,到底是何居心,胆子也太大了点。”顾野愤愤道,“我们来了一个月,你瞧瞧这父女俩一天天的,说话颠三倒四、翻来覆去,肯定有问题。我这就去把他们揪过来!”
时北阙按住他,道:“还不是时候。宋俞作为一城之主,敢做下这样的事,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他沉吟片刻,看向顾野,道:“这样,你去跟御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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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间,忽然有御医从江雀月房中冲出,跑到时北阙面前扑地大喊:“王爷!王爷,大喜!大喜啊!”
时北阙正和宋家父女喝着茶,闻声疑惑地看了眼他,问:“何事?”
“臣之前给王妃诊脉,王妃脉象忽急忽缓,时重时轻。起初,臣以为这是时疫的症状,但方才,王妃断断续续醒来,并无咯血之症,也不再发烧,却有些呕吐。臣再次诊断,才发现,王妃是有喜了!”
“什么?!”时北阙大喜,上前去扶起御医,焦急道:“当真?那她为何又昏迷不醒?”
“回殿下,王妃身子骨弱,这才刚有孕,又连日操劳忧心殿下,受了些凉,身子撑不住才会昏迷。但臣等方才细细查探过,烧已退了,并不是时疫的症状。”
“好,好!你说她方才醒过?我这就去瞧瞧她。”
“方才王妃断断续续醒了几回,服了药又睡下了。殿下放心,王妃和小世子都无恙。”
“赏!都赏!”时北阙开心地挥了挥袖,转头看向宋家父女,笑道:“宋大人,我这便去瞧瞧她。对了,她刚有孕,需得好好进补,还要麻烦若若姑娘关照下小厨房了。”
宋若若温和地笑笑,道:“那是自然,殿下尽管放心。听闻姐姐没有染上瘟疫,实在是太好了,我这便去厨房关照关照。只是……”她又看向御医,温柔道:“可千万诊治仔细了,别是误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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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北阙很快大步走向江雀月的房里,顾野和那御医随他进了屋,将房门重又紧闭了起来。
他坐到床沿上,伸手抚了抚江雀月额头上细密的汗,才回身看向那御医,轻声问:“可有好转?”
“回殿下……高烧不退,已是第三日,确是染了时疫……这样下去,怕是难治……”
“诊治之方还是没有头绪吗?”
“殿下恕罪……尚未。”
“不怪你们。”时北阙蹙着眉,“是宋家手段阴毒。”
“这个宋家,当真龌龊。”顾野很是唾弃。
“好了,你们快出去吧,别给染上了。”时北阙挥了挥手。
“表哥,你不出来?”顾野惊愕道。
他淡淡摇了摇头,说:“做戏要做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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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他想起赶来姑苏的那几日,在马车上,外头下起雨,她便会很开心,她说她喜欢下雨天,可是又害怕打雷。
外头恰有一记闪电砸进来,他侧身轻轻捂住她的耳朵,“我陪着她。”